碎rou狱_尘尘相续心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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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尘相续心 3 (第6/7页)

说:“我回家看看我妈。”

    达达利亚甚至帮忙莱欧斯利把大门给放下去,他在外面,莱欧斯利在里面,这用得着帮忙?莱欧斯利哭笑不得:“你到底干什么。”

    望着上锁的铁门,达达利亚也该走了,他原路返回去看看他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殴打的爹,他想了一路还是很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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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路边的草窝子里捡到他血淋淋的人渣爹,每个毛孔都似在流血,这个男人在被人触碰后蜷起身子抬起胳膊护着头,虚弱但听得出来他在很用力地说:“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我会还的,我会还的。”

    达达利亚拽着他的袖子说:“爸。”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立马放松警惕,止不住地哭诉:“儿子……儿子……爸好疼,爸全身都好疼,爸就快要死了,我还不想死,儿子……儿子……快叫你妈来……”

    他还能说这么多话,达达利亚觉得他没什么事,他打电话给了镇上医院,第二个电话打给妈让她去医院等着,达达利亚蹲在满身铁锈腥味的半具尸体旁边,觉得此时该来根烟,他还没有学会抽烟,也没有学会喝酒,他就这么匆忙地什么赖事也不沾地成年了。

    在安静的夜里,救护车踩着声音与红光从远方驶来,达达利亚分不清它跟警车汽笛声的区别,当红光如血般照耀在他空无一物的手心时,显得他像是害他爹沦落至这幅悲惨模样的罪魁祸首。

    实际情况没有达达利亚想象得那样轻松,救护车把人拉到医院,他看见妈在输液的木长椅上不安地等待,之后的事情就不用由他管,他爹在当晚就被转移进县里的医院住院,达达利亚没去,回到家里闷头睡了,住院就得花钱,他不是寡情无义,他明天还要上工给家里挣钱。

    ——

    达达利亚他爹在十几年前施出的虐都还现在他自己身上,挫断的骨、锤开的淤、出孔的血……包得像个木乃伊。

    他爹在县医院躺了个把月,达达利亚受家里亲戚压力不得已坐着表哥的车一起来到这里探望爹,这可真热闹,他爸的兄弟姐妹、舅和外婆,他妈把他拉到杂物间,问达达利亚要不要给他爹治病。

    治什么病,皮rou骨头揍坏了包扎好躺半年就差不多,达达利亚他妈表情凝重地说是糖尿病。

    达达利亚对糖尿病的理解还停留在小学看的五毛一本的搞笑漫画本上画的糖尿病尿的尿会被蚂蚁吃,这病听起来就跟尿尿的地方有关系,达达利亚想最坏可能是jiba软化性畸形,私处溃烂,腐坏感染。跟脑血管心脏呼吸症怎么也联系不上。

    达达利亚走到病房里,他爹双眼紧闭,一个月没洗的头发像湿了一样黏在头上,嘴里插着食管呼吸管,下面包着纸尿裤插着尿管,凑近就能闻到他被管子撑开的嘴缝里恶臭的垢味。

    达达利亚他妈推推他的胳膊说:“儿子来啦,快睁眼看看。”

    他眯着眼,对达达利亚点点头,达达利亚突然感到他有些可怜,又十分可恶,他跟这男的没什么好说的,他受了这一遭假如想悔改,诚心诚意地给小时候的现在的达达利亚道歉,达达利亚是不想听的,如果他真的有心,那希望他能带着这份愧疚去到对面。

    他满是欣慰地看达达利亚,达达利亚这才相信他爹身上出了大问题,活下来也只会痴傻的问题,他不禁想到爷爷将死的时候,莱欧斯利是怎么反应,总之不会像面对一个惧恨的人这般苦恼,

    见了面后妈努力向达达利亚解释现在的事,“治你爸要十几万,救回来后他也只能瘫痪在家里,腿已经用不成了,医生说是因为神经血管啥的,我没听懂。”

    达达利亚说:“你想治他?”

    “……再咋说他也是你爸,给你养这么大。”

    “你们之间还有感情?”达达利亚说,“你还能怜惜他?小时候他拿椅子摔你闹得邻居来拉架的事我可记得。”

    “儿呀,听妈说,你要是不答应你知道外面会咋说你吗?”她试图握住达达利亚的双手,苦口婆心相劝,恳求他:“你大伯二伯都在外头……”

    2

    “那他们怎么不出钱?”达达利亚说:“他们不是亲兄弟吗?不是一家的吗?”

    “你大伯做生意钱还没下来,现在欠着人家几十万。”她说:“你舅在外面厂里,四十多了媳妇还没娶到。”

    “你想要我去挣钱救他?这么短时间,我从哪儿弄来那么多钱?”达达利亚说:“借高利贷?你疯了吗!”

    “那咋办啊。”他妈心急如焚却没有半分办法,“他可是你爸,你要不救你就没爸了,好歹把你生出来,又养了你那么长时间。”

    “一分钱也不会给他花。”达达利亚说,他极其确信这个从他出生开始就见他不顺眼与他似乎有着什么血海深仇的男人:“他也肯定不愿意变成那个废物样在我手里面活着。”

    达达利亚离开走廊,见到一大家子人都围在病床旁,心中不由升起旧时宗族观念一路传承中迂腐的微妙感受。今天要么续费要么出院,小时候达达利亚他爹怎么对达达利亚的事他们谁不知道,都闹到派出所了,结果还是把达达利亚送到别人家住两年,特别丢脸。一堆穷亲戚,他们于情于理都没资格参与进这十几万块钱的纠纷里去。

    救护车还要收费,一路从县城将他们三人送回家里,达达利亚手里举着吊瓶,吊瓶里的葡萄水一点一点往上冒出一秒不到就破裂的泡,车窗上贴着红十字,倒是没有惹人厌的鸣笛声,回乡的路不在春节时总畅通无阻,达达利亚举得手酸,中途换了一次手,下车时是他妈在帮忙举。

    达达利亚跳下车,活动两下手腕,把卧室里挂衣服的晾衣架拉到客厅挂水,又规划了一阵子家里的沙发,在亲戚表哥的帮忙下哼哧哼哧拼出一个不正对着门的沙发床,几人合力把他快死的爹搬到沙发上。

    他爹还有口气的这段时间,经常有亲戚朋友来看望,他们一来就问达达利亚他妈儿子在哪,她眉毛皱着笑了笑——这笑容看起来有些难以下咽——说达达利亚太伤心了所以才闭门不出。随后又开始编造美好的幻想,说旁边那盆水是达达利亚端的,男人的头是达达利亚帮忙洗的,达达利亚不嫌脏地给爸爸换纸尿裤,给爸爸擦口水。她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抠手背上凸起的关节和青筋、扣手指,其实这些都是她一个人在做。

    实在不想听到他们苍蝇嗡嗡觅食一般的噪音,达达利亚有时抓狂到想要把拳头塞进耳朵里,他不去是真心冷血到觉得待在那里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地难捱,他们能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对着一个潜在杀人犯,单单因为他将死的惨样所以就能把一切原谅?只是事情没发生到他们身上罢了。达达利亚怒不可遏地想,要有人冒犯他教育他,就该先把他小时候遭过的事都先淌过一遍——也没有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2

    他们从孝顺的儿子聊到旁边的病爹,刚开始男人还能拿着笔在本子上把话写出来,后来手连笔也握不动,眼睛半眯着睁不开,感觉到有人握着他的手说话,顶多慢慢动动头,说着说着就开始呜呜流眼泪,都把达达利亚抛之脑后。

    达达利亚他妈好几次咬咬牙,想着马上就过去了,又好几次也想狠狠心,去跟达达利亚说还是借点钱来做手术。房子没什么隔音,每晚他妈靠在沙发上守着他爹,白天人多有近亲在照顾着她便能上楼眯一会儿,生怕男人出什么事,又有什么事比死重呢?达达利亚晚上能听见她在楼底下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像女鬼一样。

    爹硬生生吊了他们两星期,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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