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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假的前一天，我还是决定不回家了，反正也就两天假，很快就过去了。

    我打算等下完这节课去办公室找班主任申请周末住校，下课铃声响起我就去了办公室，班主任没在，我只好下节课再去一次，结果班主任仍没在办公室，我只好下午去找他。

    下午的时候班主任的办公桌依旧空无一人，我有些纳闷，怎么找了三四次都不在呢？

    同在办公室的化学老师看见站在门口的我，问：“沈清深，看你来几次了，找哪个老师啊？”

    我犹豫两秒，进了办公室，对化学老师礼貌地笑了笑：“我来找班主任，想申请周末住校。”

    化学老师一边低头批改这次周考的试卷，一边说：“好不容易放次假，你怎么还不想回去啊？”

    他在最上面的那张试卷上打了个分数，摇摇头叹了口气：“哎这次考试最后一大题没几个人做出来，全是得两三分的。”

    我记得最后一大题，总分有十六分，我当时空了最后一问，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只能放弃了。

    我抿抿唇，随便扯了个谎：“我想待在图书馆学习。”

    化学老师批改试卷的动作顿了顿，他放下手中的红笔，抬头看我：“你别把自己压得太死，也要适当放松一下，你这成绩只要稳定发挥上清华没多大问题，对了你这次化学考得不错，就最后一大题扣了两分，继续加油啊。”

    我点点头，看了眼班主任的办公桌，问：“老师，班主任什么时候回来啊？”

    化学老师继续批改着试卷：“他去外面办点事，明天可能才会回来。”

    我再次点点头，退出办公室。

    明天回来啊，那我只能明天再去找班主任了。

    学校不会强制性收手机，只是不准上课带手机进教室，如果被发现了就会通报批评记过处分。

    我平时一般把手机放在寝室床上的枕头底下，只有下晚自习后才会看几眼手机，看有没有未接电话。

    虽然我知道现在小泽给我打电话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我的通讯联系人除了我爸，还增了几个同班同学，高二的时候我接到过一个陌生号码，是我妈打来的，于是我也把我妈的电话号码存上去了。

    我妈很少给我打过电话，一般都是问我学校的情况怎么样，生活费够不够，以后想考哪所大学。

    我说我的目标是清华大学时，她高兴了很久，说我真厉害，说她儿子真出息。

    她后来想把我接走，但是我不想跟小泽分开，所以一直没同意。

    正在出神时，手机铃声响了，我的呼吸一滞，紧张地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是我妈打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我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抵在耳边，轻声说了句“妈”。

    我妈心情应该很好，话中带笑：“清深啊，你还记得你明天生日吗？妈接你去外面吃饭好不好？”

    我垂下眼眸，看着地上我的影子，淡淡地说：“不用了。”

    最近的烦心事太多，我都忘记明天是我的生日了，原来明天我就成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不知道小泽记不记得我的生日。

    他肯定忘记了，连我自己都忘了我的生日。

    “怎么就不用了，你明天就十八岁了。”我妈说得不容置疑：“明天我会叫你爸和清泽过来陪你过生日，就这么说，明天等你放学我会去接你。”

    我还没回应，我妈就挂掉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去洗手间接水洗脸。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好，中途醒了很多次，还陆陆续续做了几个梦，全都是关于小泽的。

    梦到他小时候特别喜欢粘着我，跟在我后面叫我哥哥，然后画面一转，梦到他让我滚，说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我，然后梦境就碎了，变成了一地的玻璃渣，我赤脚踩在这些玻璃渣中，流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但是我不感觉痛，只是觉得很茫然，我像失去了方向的船只，漫无目的地飘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海面上弥漫着浓厚的烟雾，我就被这些烟雾层层包围，最后缩小成一点。

    彻底清醒过来时，天色还未亮，我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五点过十分。

    我们六点半上早自习，现在还早，其他室友还没醒来，我躺到床上，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

    我以为我清醒的时候会想得很多，但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想，脑袋一片空白，我的思维停滞不前。

    我期待着今天放学，又恐惧着今天放学。

    我不知道小泽看到我会怎么样，他大概依旧不会给我一个眼神，也不会跟我说一句话。

    我第一次觉得一节课这么漫长，一天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上完最后一节课，我回寝拿上手机，发现我妈在十分钟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拨回去，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我妈的声音透过手机屏幕传进我的耳朵：“清深，放学了吗？我在校门口等你。”

    沉默几秒，我鬼使神差问了一句：“小泽也在吗？”

    我屏住呼吸等着我妈的回答，她说小泽等会跟我爸一起过去。

    我轻轻“嗯”一声，挂断电话后心脏越跳越快。

    我妈带我去了一家看上去很高档的餐厅，我以前没去过这里，从里到外装潢都很华丽，她订了一个包厢，中间摆放着一个能坐十几个人的大圆桌，正门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

    小泽和我爸还没到，我佯装不经意地问我妈：“小泽和爸爸什么时候来？”

    我妈在我旁边坐下，把包放在一旁的空椅上，脸上的笑容收了收，“你打电话问一下你爸。”

    我低下头，低声说了句“算了”。

    我妈一直对我爸出轨那件事很膈应，她一生都是好强的人，从没想过我爸喜欢的是男人，当时他们结婚也是父母包办婚姻，我爸妈应该是没多大感情的，组成家庭也是迫于当时的压力。

    我妈离婚后还潇洒了很多，但是一直都没考虑过二婚，我不知道她是因为我爸这件事产生了心理阴影还是觉得一个人生活更好。

    我妈从她的包里拿出一部新手机给我，说是今年的最新款，送给我当生日礼物。

    我没多开心，反而觉得鼻子有些酸，自从他们离婚后，我妈好像还从没给我弟送过生日礼物，后来我也没给我弟送过生日礼物了。

    桌上的菜都快上齐了，我爸和小泽还没过来，我妈吐槽几句，忽然拉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上，语重心长地说：“清深，你还是考虑下跟我过吧，你爸带着两个人也不容易……”

    话音未落，身后的门就被打开了，我妈适时闭上嘴，跟我一起回过头看着小泽和我爸走过来，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我爸手里提着一个大蛋糕，歉意地笑笑：“路上堵车了。”

    我妈收起笑容，冷着一张脸说：“过来坐吧，菜都快凉了。”

    我爸点点头，让小泽叫我妈一声，小泽直接掠过我妈看着我，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听到我妈冷哼一声，声音极轻。

    小泽在一个角落坐下，与我距离很远，他单手支着下颚，眼睛一直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