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1 热带鱼 (第2/3页)
最近都来得很早啊,A,”他笑着朝我打招呼,咬了一口冷掉的油条,“对表演来兴趣了,是不是?我都说过了,你挺有灵气的。” 嗯,我含糊地说,嗯,对,最近睡得早,醒得也早,没事干,我就是来看看。 C也到了。张老师同样也和他打招呼——然而,一种年轻的直觉让我察觉他与C之间,与我有所不同:这或许是笑的方式之间具有客套与不设防的差别。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在何时,以哪种方式造成了这种差别,这让我尤其烦躁。也许只是顺手帮他拧了道具箱子这样的关系,我想,但无论如何,C那条轻微起球的围巾在初冬之后系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并不是巧合。 黑色的围巾绕了两转系在他幼细的脖颈上,像等式中被引入了不可知的因变量,并留下几个无从证明的猜想。 我对数学一窍不通,而这比数学更麻烦:因为它激起一种疯狂而扭曲的好奇心。 进入十二月后的第一天,我在机房帮朋友剪片子。发灰的台式机屏幕右下角弹出聊天软件的提示,白色的像素点拼成七点四十八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机房落锁。我把连着数据线的手持摄像机断开,按掉电源,准备还完器材就去吃饭。我拎包下楼,往二楼尽头的器材室走。这个点人都散了,走廊的钨丝灯一半年久失修,留下旧厂改造成的学校在日落时分像座孤坟。 走到第三个阶梯教室门口时,我听见一些非常轻微的喘息:也许是由于灯都暗着,所以人的听觉才会过分灵敏——如果是在光线更为充足的正阳之时,这一点如羽毛般的喘息大概轻易地就会被人忽略了。而当我越向走廊尽头走去,声音就越清晰,甚至隐约明白其中夹杂着水声和嘶哑而压抑的啜泣。 居然是两个男人,贱坯子,我想。这个学校里的人都他妈像牲口,见到个洞就能cao。 我心里突然生出些很恶劣的想法。我把DV从包里摸了出来,调成夜拍模式,缓缓走到器材室的门边。紧闭的门上有一道小窗,正好可以悄无声息地容纳一个不太显眼的摄像头,和挡住我的身影。至于这种行为——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我想,窥探他人幽暗而充满欲望的生活,一定是一种人的本能。 里面的人哭得很下流,尽管他试图压抑:然而这种并不坦诚的放荡更显得色情。断续的尾音被拖长,上扬,又随着另一个男人沉重的喘息浑浊地下坠。在这个没有视觉的世界里,他的声音变成粘稠的,腥臭的,熔岩一样的介质,在记忆的地表留下某种火成岩一般的烙印。 一种熟悉的烙印。 “慢点,”我听见他抖着嗓子说,“别像条狗一样急……” “太深了,”他接着说,“好热,里面好涨,你摸……” “我好害怕……”他说。 “C——”他重复喊着C的名字,呜咽着高潮了。 我举着摄像机的,发麻的手垂了下来。一种想要立刻逃跑的欲望牵引我的双脚迈开步子,直到走得离器材室足够远之后,我才开始狂奔。西城冬天的冷空气或许夹杂冰晶,我不知道,然而每一个水分子都那么凝重而急促地融化在鼻腔里,那是让肺超负荷运转的跑法。我跑了很远,一直跑到偏僻无人的绿化带时我才停下,夹着止不住的咳嗽将那段视频倒带,倒带,直到看到一张清晰的脸。 那是被欲望融化的,张老师的脸。 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 西城没有海。这是远离海岸线的一座内陆城市,干燥,皲裂,布满土地的生长纹。 这里没有海,可我因为张老师,不停地,不停地梦见海。 我梦见一条被装进干涸的鱼缸里的,美丽的热带鱼。在人造的,艳俗的珊瑚礁丛中,和C一起吐出压抑的喘息。我梦见海水从他的身体中涌出来,渗进了我的运动鞋。西城没有海,他带来了海。 醒来时,我遗精了。 // 录像我并没有删除,只是给摄像机换上了新的储存卡,悄悄地将它还回去了。或许这种谨慎有些多余,我是说,B老师揽着学生去开房,或者H主任干着拉皮条一样的工作,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然而,我也并没有让除我以外的人观看这段录像的打算。总之,这块指甲盖一样大的储存卡,被我塞进了卡夹,用胶布小心地贴在了从来不用的借书卡背后。 期末周,全班一起排了几场无关紧要的戏。戏服上长了霉点,偶尔抖出几只虫尸,但那不重要,我的心思不在这上头。我从管理处那里顺走了一把教师宿舍的备用钥匙,偶尔,趁所有人都在排练时,我会摸进去,翻出张老师的内裤,或者,用他睡觉的枕头打飞机。 我喜欢平躺在张老师那张对我来说有些窄小的床上,用他的内裤蒙住眼和鼻:白色布料把我和生锈的铁架、天花板上的蛛网、他忘在桌上的玻璃杯壁所折射在墙上的,碎裂的光线隔开,剩下的只有那强烈的硫磺皂味,和非常淡的,老师体液的气味。 和Czuoai时,张老师原来穿的是这种非常普通的四角内裤。我想,被cao得求饶的老师,高潮时的老师,身体里涌出海水的老师,无耻到和学生上床的老师,竟然穿的是白色的纯棉内裤,真是下流。我一边想象他那张好为人师的嘴含住我的guitou替我koujiao,一边把手伸进运动裤上下撸动。 也许随时会被他发现。这个假设让我的jiba更硬了,我用他的内裤擦掉从马眼里渗出来的前液,一边想象——不,祈祷他发现我。尽管,这从来没发生过,我往往只是在一种诡异而令人失望的安静中射精。jingye被顺手擦在他被我攥得皱成一团的内裤上:我偶尔会带走它,但更多时候,我会故意把它留在张老师的枕头下。 再过几次,他一定会发现。不,或许从一次开始,他就发现了。我猜,他只是由于无助,而只好默许这一切发生。 “A,一会你留下,”最后一天的排练结束之后,他叫住我,“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哦,好。忽略C诧异的目光,我平淡地回答。实际上,我在用尽全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人走光了,排练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拉过椅子,用夹着没点燃的香烟的手示意我坐下。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问。 “做什么?”我诚恳地盯着他,看着绯红从他的脖子一点点延伸到耳垂。 “我的房间,”他皱着眉,夹着烟的那只手把滤嘴捏得不成样子,“你……是不是进去过。” 对。我干脆地承认,我进去过,不止一次,“老师,喜欢我给你留下的礼物吗?”我问。 “请你不要再这样做了,”他躲开我前倾的身体,“如果你只是一时冲动的话,老师可以理解……” “和C上床,也是老师你的一时冲动吗?” “什么?”他的眼睛一下瞪大,嘴张开好几次,又不知所措地合上。这让我有得寸进尺的冲动,我靠得更近,几乎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在器材室里被cao会让老师你更shuangma?老师,你叫的声音好色,我都听硬了。” “不,不是——”他虚弱地试图反驳,瞳孔闪烁,我想他一定很想立刻逃走。但他走投无路,我把一只耳机取下来塞进他的耳朵里,随身听里放的是他叫着C的名字时,放荡的呻吟,“老师,”我说,“你高潮的样子好可爱。”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