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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一

    “这可真是难得，”乔艾尔的投影出现在堡垒门口，“你居然真的把他带来了。”

    北极的寒风被关在门外，孤独堡垒内已经被提前设定为适合人类生存的温度，但卡尔并没有将布鲁斯放下来。人类被他那条外星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在进入室内后才探出脑袋，警惕地打量四周。

    “乔，这是韦恩先生；韦恩先生，这是乔，以我父亲人格为原型的AI。”卡尔简单做了个介绍，便抱着布鲁斯往深处走去。

    穿过熟悉风格的氪星走廊，卡尔一一向他介绍周围的设备，而乔则跟在他们身后。

    “来到地球时，乔并不希望我们被发现，”卡尔解释道，“所以孤独堡垒的选址在北极。我便是在这里成长，学习的。”

    飞船没有坠落在堪萨斯州，本该教导他为人道理的那对夫妇，现在也只属于克拉克肯特。卡尔在雪原之中成长，身边只有以他父亲为原型的AI陪伴。

    这水晶构成的堡垒太过空旷，透明晶体和白色合金构成了它的主色调。甚至连现实中超人那个超大型外星生态园，如今也了无生机，处于未启动状态。

    布鲁斯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震撼，超人向他展示一个已经毁灭文明的残响，同他分享这孤独。但那是发生在他们已经成为挚友之后的事，是世界最佳拍档已经经历了好几次合作之后的事。

    他理解卡尔带自己来这的行为，但这并不影响他问责：“卡尔，我们认识多久了？”

    当时他也问过这样的问题，而超人当时的回答是：一年左右吧，都这么久了。

    “不到一周，”卡尔说，“但我总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你带一个认识不到一周的人来自己的秘密基地，并打算把一切秘密都分享给对方。”乔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用地球人流行的话来说，恋爱脑不可取，卡尔。”

    “当年为了搜集地球的信息，乔看了太多没意义的内容，所以说话会有些奇怪。”卡尔解释道。

    “你甚至没有排查过我的背景，没有确认我是安全的，没有……”布鲁斯感到一阵强烈的偏头痛。

    不久前他才感慨卡尔警惕性不错，未雨绸缪，现在就被对方直接带进了孤独堡垒。用蝙蝠头盔上那两个尖尖去思考，他都能列举出一大堆不妥之处，但卡尔表情平淡，显然并不在意这些。

    “没错，你甚至还没和他交往！”乔起哄道。

    “因为我们需要先了解彼此。”卡尔反驳，“至少要先让他明白，自己在追求一个什么样的人，又会面临什么。”

    “瞧瞧，他甚至知道自己不了解你！”

    乔被禁言了，只能愤愤飘在他们身后，瞪着自己的孩子。很快他就不再这么做，因为卡尔将投影模式也关闭了。

    “我父亲其实是更稳重一点的性格，”卡尔试图解释，“这只是因为他太过沉迷地球的互联网……”

    布鲁斯当然知道乔本来是什么模样，孤独堡垒中那个温和的AI帮过他不少忙，绝不是现在这样跳脱的模样。

    “因为他要先一步替你了解这颗星球？”

    没有肯特夫妇的帮助，引导卡尔进入人类社会的任务，便落到了AI身上。他要观察，总结人类的一切规则，然后教导给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乔做得很好，卡尔现在几乎是一切美好道德的化身，比任何一个人类都要完美践行那套道德标准。

    卡尔点点头：“他为我总结出了一套全球通用的道德标准，并每天进行更新。而我则会根据他每天的分析结果调整行事方式，以求更好融入人类社会。”

    没有真正人类父母的引导，这已经是一个AI能做到的最好。

    “……但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布鲁斯指出问题所在，“那些更细腻的情感并不能被归纳总结，过分追求高道德更是让你看起来充满距离感。”

    “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韦恩先生。”卡尔抱着他，已经来到了孤独堡垒中心的位置。再往深处便是主控室，可他拐了个弯，进入了向下的电梯。

    地下一层是类似实验室的地方，用以存放氪星的种种高科技设备。布鲁斯在现实中也喜欢待在这一层，可卡尔带他来这做什么？

    “窥探他人隐私并不符合道德规范，因此，我的恋爱观建立在各种艺术作品之上。在我的青春期，乔每天都会安排一些关于爱情的艺术作品给我观看，这其中偶尔还有一些性教育片。”

    理论大于实践的家伙，布鲁斯想。超人至少也在青春期时有过初恋，有过实打实的欲望和情爱。而卡尔，以布鲁斯对他的了解，大概能猜出来这家伙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爱情故事。

    “类似《罗马假日》？”

    卡尔有些意外：“这是我最常看的一部。”他接着又列举了一些文学作品，无一例外，都是那种纯粹的浪漫和美好。

    一个在孤独堡垒看了二十多年浪漫电影的家伙，难怪他给我做手活时表情那么平淡，布鲁斯想。卡尔似乎把所有为人的欲望都丢给了克拉克，自身则是追求纯粹的精神满足。

    这是件好事，至少布鲁斯目前只需要注意别和克拉克做到最后就行。

    “所以这就是我要面临的？一个过分纯爱的外星男友？”

    布鲁斯挑眉，扭动身体想要下来。卡尔并没有让他下地，而是飘得更高，将布鲁斯牢牢抱在自己怀里。

    “不，这只是一个前提。”卡尔说，“韦恩先生，如果要交往，那我的最终目的一定会是婚姻。”

    电梯门缓缓打开，漆黑的实验层缓缓亮起灯光。

    “所以你是怕我不想和你结婚？氪星婚礼不会有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内容吧？”布鲁斯已经经历过一次氪星婚礼，他当然明白卡尔的顾虑，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住三天三夜的性交。

    “……请不要着急，韦恩先生。”卡尔叹了一口气，“在您明白‘和最后一个氪星人缔结婚约’代表了什么之前，您随时可以停止对我的追求。”

    他们停在一台巨大的，仿佛某种绽放的水晶花朵一样的机器面前。纯白的机械臂隐藏在花瓣下，而花朵的最中心，是恰好够布鲁斯躺进去的半球状空洞。

    布鲁斯隐约感到了某种不安。现实中这里放着的是粒子碰撞机，根本没有这样奇怪的水晶花朵。卡尔将他放在地上，手攀上布鲁斯的肩膀，像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一样微微用力。

    “这是生育宝典。”

    现实里超人并未和他多提过生育宝典，布鲁斯只知道这是氪星人用以繁衍的装置。

    “作为最后一名氪星人，我必须履行繁衍的义务。”卡尔说，“韦恩先生，这才是我没有答应您追求的原因。”

    他从背后抱住布鲁斯，炽热的体温传递过去，叫布鲁斯呼吸有些急促。

    “它会……它会对我做什么？”布鲁斯本能地吞咽了一下。

    “搜集您的生物信息，改造您的产道。别担心，您并不会增加什么额外的器官，毕竟氪星人是卵生的种族。”

    宽大的，温暖的手来到布鲁斯小腹处，掌心贴了上来。

    “你现在依旧有拒绝的权利，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