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37 (第1/2页)

    《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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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站在木门面前仰起头来吸进一口气，缓缓地分成三次从嘴里吐出来，然后她用指节在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得到回应后才拧下门把手，推开木门小心地走了进去。

    卡诺斯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面前，审讯文件，这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的蘸水笔尖在纸张上划拉的沙沙声响，以及墙上挂钟走动的声音。看见金走进来，卡诺斯才抬起头，拿起桌上的一张布擦干净笔头凹槽地方留下的墨水，将干净的笔放在了小台子上面，说：“坐下吧，孩子。”然后他眼珠往旁边瞥去，看了一眼在一旁等候的希尔，吩咐道：“给她倒杯水。”

    金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随意坐了下来，等她接过希尔递上来的水杯，道谢后，卡诺斯又说：“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但卡诺斯并没有继续他的话语，而是把一份文件盖上，用手指将它推到了木桌的边缘，对着走回办公桌旁的希尔说：“送到伊弗琳那儿。”

    希尔拿起文件后点头示意，转身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这儿，卡诺斯则是继续低下头翻看一沓堆得厚厚的文件，在仔细审阅过后，才拿起蘸水笔蘸了墨汁，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签名。

    他就这么低垂眼睛，不停重复这样的动作，一遍遍翻看不同的文件，又在上面签下名字，在这段无聊的时间里，他唯一做出的不同反应就只是偶尔抬起手将垂落下来遮住视线的长发勾至耳后。

    他甚至连放在桌上的咖啡也没有喝一口，也根本没有再理会，注意到这间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

    金只能安静地坐在这里，她的坐姿几乎没什么改变，在这间静得可怕的房间里面，卡诺斯专注的神情就像是一份无形的压迫似的，让她全心全意地注意自己——就连呼吸也下意识放轻了许多，以免发出任何声响。

    卡诺斯在审阅文件和工作的时候是极其安静的，他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不会说话，不会抱怨，他的脸上同样没有任何的表情，只像一面平静的水，如果不是他在时左右转动的眼珠子，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他是一尊矗立在那儿的雕像。

    直到一沓文件到底，卡诺斯才终于注意到了已经坐在沙发上待了很久的金，于是他放下笔，将文件整理之后整齐地放在一旁，然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的微笑，眯起眼睛看着金：“一位有能力的人通常不甘心于去照顾一个双腿折断的残废。”

    金很快反应出卡诺斯话语之下的意思，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杯，恭敬地回答：“这是您安排的工作，没有甘不甘愿，只有做没做好。”

    卡诺斯听了金的回答之后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他的笑容也变得愉悦了些。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小小喝了一口，抬起头来看着金，说：“你是个耐心细腻的孩子，你适合这份工作，也能照顾好她。”

    卡诺斯把咖啡杯轻轻放下后瞥到了木桌上摆放的那张相片位置有丁点偏离，于是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把相框向后推挪了大概一个指节的位置，然后看着相框欣赏一会，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是一个任性的人，让你无法琢磨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卡诺斯勾起唇角，语气有些宠溺：“但你又必须给他什么，否则他容易变得歇斯底里，你那天也看见了他失控的模样，所以你必须满足他的要求，尽管再无理，又或者尽管需要你去违背某个命令。”

    卡诺斯的声音逐渐由宠溺变得冰冷，变得没有任何的感情，再仔细听来，还能发现里面微末的，不易察觉的怒气，这样的变化让坐在沙发上的金不由得开始流下冷汗，心跳也不住加快了许多。

    她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去，避免直视卡诺斯那双黑色的眼睛，而卡诺斯话音落下之后的长久沉默和安静使得她越发紧张焦虑，连一开始还红润的嘴唇也开始失去血色，变得有些发白。

    卡诺斯向后挪动椅子，发出的声响让金忍不住颤抖，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那张木桌，开始慢慢踱步，走向金所在的位置那儿去。他在皮鞋落地时，还故意加重了力道，让自己行走的脚步声变得更加清脆响亮。

    卡诺斯每踏在地上一步，就会发出声响，每发出声响，也让金快速跳动的心脏跳得更加猛烈起来。他随着脚步和时间而逐渐缩减的距离就像捅进鼻子里的木塞一样深入，让金几乎没办法去呼吸，眼神也变得颤抖。

    卡诺斯走到了金的身旁，和她在同一个距离上，他高大的黑色影子也挡住了金身上的光亮。他将手搭在沙发上，这个动作让金的躯体忍不住吓得抖动，然后他慢慢弯下腰去，靠近了金的脸，用那双阴冷骇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害怕得发白的脸看，过了一会，他又用低沉的嗓音说：“你在害怕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缓慢下来，变得更加冷冽，就像是审讯一个犯人一样：“我可以听见你的心跳声。”

    这句话让金控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瞪大双眼，从喉间发出无法抑制的“呃嗯”的尖细声音，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大腿上的裤子的布料，把它抓得皱起来。

    “你有很多秘密，这里的人都有很多秘密。”卡诺斯说：“可你抖得厉害，是哪个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让你如此恐惧吗？”

    卡诺斯的眼珠子转动起来，停在她发白的手指关节上，停在她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上，又说：“你现在是否在想，是哪一个秘密被我知道了，是重要的，还是无关紧要的？”

    金僵硬地小幅度摇晃脑袋，又或者说她的身体颤抖得带动她的脑袋摇晃，她的汗水从鼻尖不断渗出来，又滴落下手背上，她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害怕，只能磕磕巴巴地用抖得不行的声音否认：“长官，我……”

    不等金说完，卡诺斯就打断了她充满恐惧的难听嗓音：“我发现的秘密和名字有关。”

    这句话让金的身体猛然僵住了，她一下子停止颤抖，也几乎停止了呼吸，整个人像被停滞时间一样，呆愣在沙发上面，只剩下一双眼睛在更加猛烈的抖动。

    看着金这副紧绷的模样，卡诺斯嘲讽地嗤笑出声，然后收回搭在沙发上的手臂，站直身体，眼睛向下俯视着她，他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和悦了不少，不再那么有压迫感：“别紧张，孩子，你的汗弄脏我的沙发了。”

    金连忙站起来想要离开这张沙发，但卡诺斯有力的手掌摁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强硬地摁回去，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张仍旧有些凹陷而温暖的沙发上，随后卡诺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掌，说：“我告诉过所有的人，他只有歇吉莉这一个名字，但你在照顾他的第一天就犯了错误。”

    听见了这句话的金猛地抬起头看向卡诺斯那张和悦的脸，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和僵硬地躯体在这一刻终于松弛了下来，让她整个人忽然觉得有些发晕，觉得眼前的画面拢上一层雾蒙蒙的黑。

    “我应该割下你的舌头，因为这是你犯错的工具，也该撬开你的脑子，因为你即便在思考过后仍然执意做出错误的决定。”卡诺斯继续说：“但我知道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