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24 (第2/2页)

外的回忆让迪瑞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当金问他在笑什么的时候，迪瑞就闭上了双眼，许愿似的说：“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再去看一次大海。”

    “你看过大海吗？”他扭头看向金问道。

    当金摇摇脑袋告诉迪瑞她没去过海边，也没看见大海的时候，迪瑞又转身回去，嘴角忍不住上扬，用得意的语气，炫耀一样对着金绘声绘色讲述了沙滩，海浪，日出日落，讲述了太阳升起和落下的时候那如同金子一般耀眼的海面。

    迪瑞说：“它让人着迷。”

    那天的迪瑞只在外面待了两个小时，然后他就不得不因为金其他的事情而回到那间单独的病房，但迪瑞并不觉得失望，反而用满足的笑容看着金，他道谢后金就离开了。到了晚餐时间，迪瑞照例吃干净盘子里面所有能吃的食物，又在夜晚来临，即将进入梦里时期待着第二天金的到来，准确地说，他期待一天里少有的自由。

    这样相比起来十分开心的日子持续了一周。医生给迪瑞检查身体时也忍不住说：“你看起来好了不少。”

    因为这一周迪瑞疯了似的进食，他身上的rou长了不少，尽管他仍旧还是瘦得可怜，但至少不是单纯的一张皮粘在骨上，像老人松弛的皮肤一样。他比一周前看起来红润不少，那凹下去的脸颊也终于变得平缓了些。而他的伤势：眼睛，以及身上的伤口，也因为补充的营养好了不少。

    他还是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独自下床走路一一这是凯尔特送迪瑞的礼物，一双折断骨头的脚。他身上那些鞭子抽打而碎烂的rou所形成的伤口还是会在夜晚里作痛，他被撬掉指甲的手掌仍旧光秃秃的，软rou暴露在外面。他还是会因为身体有大幅度的动作而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但这一切都在变好，至少他比一周前看起来像个人，而不是一具随时要死去的骷髅。

    卡诺斯不在的日子对于迪瑞来说无疑是轻松的，在这一周的时间里，迪瑞甚至忘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一一为了治愈他被卡诺斯折磨过的精神。

    不过短暂的美梦终究还是会醒过来，卡诺斯那个疯子一样的男人也不可能真正离开他的脑子里。

    深夜时迪瑞还在睡梦中。

    “咔一一”有人拧开了用钥匙打开的房门，然后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尽管脚步声的主人的动作已经尽可能的温柔，但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他的出现仿佛就像异端一样，除了打破宁静，他什么也做不了。

    迪瑞在梦里隐约听见有人在他身旁坐下来。过了一会，是温热的鼻息打在脸上的感觉，紧接着是被抚摸睫毛的瘙痒。抚摸脸蛋的温热的手掌传来的触感，指肚插进头发里面顺着头皮滑下的感觉。

    对方频繁的动作即便相当温柔也极具存在感。他不停地sao扰迪瑞的梦境，即便是迪瑞发出了不满的鼻哼声，他也只是让手掌在空中停滞了一会，等到迪瑞的气息再度平稳下来，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sao扰。

    而迪瑞在这样的sao扰下也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其实应该早就醒来，这是他的习惯，但他太累了，如果不是无法忍受的打扰，他也不愿意从梦里离开。

    他猜到了这是谁，但当迪瑞睁开眼睛适应房间里的黑暗，又借由月光看清楚坐在床边的卡诺斯那张他一点也不想看见的脸时，还是吓了一跳。他的心跳也加快了不少，又露出警惕的，厌恶的神情小心地看着卡诺斯那张充斥着幸福的脸庞。

    他们两个就像两个极度分明的，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在迪瑞的世界里，这里只有压迫，恐惧，尖叫和绝望，而他透过卡诺斯那双几乎和黑暗相互融合的眼睛里，又能看见一个只有幸福快乐存在的乌托邦。

    “抱歉。”卡诺斯笑着说：“我知道不应该这么晚来打扰你，但我实在太想念你了。”

    他牵起迪瑞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面，闭上眼睛，享受着迪瑞的体温传进自己的身体。“我的脑子空闲下来后只想快点见到你，我拼命告诉自己应该等到清晨，但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这儿了。”

    “你会生气吗，歇吉莉。”

    迪瑞被卡诺斯的深情腔调恶心得立马抽回手掌，但他并没有回答卡诺斯的问题，只是把双手偷偷藏在被子里面，又不停地搓着皮肤。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卡诺斯伸出手来拨开了迪瑞额前的刘海，又整理他的衣领，替迪瑞扣上胸膛处衣服的扣子，把迪瑞暴露在空气里的rou体锁起来。这样的举动让迪瑞觉得头皮发麻，比被强壮的护士抱起来的感受还让他觉得不适，毕竟迪瑞觉得没有哪个脑子没问题的男人会盯着另一个男人的胸口看。

    于是迪瑞在慌乱中拍掉卡诺斯的手掌，皱着眉头说道：“我不需要你的礼物，长官，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你长了不少rou。”在迪瑞回拒之后卡诺斯就这么看着他，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话。紧接着迪瑞感受到卡诺斯的手指在自己的手上，指缝里不停打转，然后他又用另一只手抬起迪瑞的下巴，仔细地端详迪瑞脖子上包扎的伤口。

    “看来他们把你照顾得很好。”卡诺斯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欣慰地说。过了一会他才松开迪瑞的手，凑上前去不管迪瑞怎么挣扎，他还是强硬地固定好迪瑞的脑袋，迫使迪瑞的额头与他的贴在一起。

    他们近得仿佛四只不停眨动的睫毛会扫到一起，湿润的气息也互相拍打在对方的脸上。这时候卡诺斯身上的香味：一种很独特的，有些苦涩又冷淡，夹杂着一丝诡异的腐朽木头的气味，钻进迪瑞的鼻子里。他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只觉得让人不舒服，就像卡诺斯这个人一样，让他想吐。

    “我还在想如果你再瘦一点该怎么办，你不能再瘦了。”

    “你知道吗，迪瑞。”卡诺斯说：“当我回来时看见你瘦成这副模样，我差点想要杀了他们。”他用轻飘飘的语气告诉迪瑞：“我以为他们在虐待你，所以我那时候一直在想着，用他们的rou补上你的rou。”

    卡诺斯温柔平淡的声音让这句话在寂静的夜晚里变得十分可怖，也让迪瑞觉得背脊发凉，他想到了这一周里吃下的那些rou块，rou排，和rou汤，他记得那些rou有牛的味道，有羊的味道，但卡诺斯这个疯子的话还是让他颤抖，害怕。他问：“你让我吃了人？”

    卡诺斯并没有因为迪瑞害怕的神情而变得收敛，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语到底有多么恶心，多么吓人，他只是用嘴唇轻轻地点了点迪瑞的鼻尖，又说：“我只是想想，迪瑞，我还没这么干。”

    “别害怕，别害怕。”他说：“那都是从坎拉山运来的牛和绵羊，还有农户饲养的禽类。”

    “都是最好的东西，是我私人牧场里圈养的畜牲。”卡诺斯的手掌正不断地抚摸着迪瑞柔软的脸颊，他贴着迪瑞的额头，用黑色的眼睛侵犯着迪瑞，“只有你才可以和我一起享用。”

    然后他离开了迪瑞的身体，捏起被子的两边往上提去，又贴心地把迪瑞放在外面的手臂收进暖和的被子里面。做完这一切之后卡诺斯坐直身体，他又盯着迪瑞呆愣的脸蛋看了好一会后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睡吧，等你醒来后我会再来看你。”卡诺斯说：“然后我带你去看那件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