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刺眼 (第2/2页)

了不得的事。”

    “这五年是我救了你，你要领情啊。”

    “我领情的，”顾青墨看着天花板说，“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那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我弟弟才那么小……”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顾青墨喘了一口气，“或者说，现在还是一样的。”

    “解也舍得所有的东西，唯独不舍得他自己。我是他的东西，他舍不得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舍不得把它弄坏，因为他舍不得他自己。我弟弟会没事的。”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医生抓了抓头，不忍心再看下去，听下去，起身离开。

    “这才五年，你已经腻了吗？”顾青墨笑着说。

    “疯了，疯了。”医生摇着头，低声喃喃。

    ……

    城市的另一边，寂静的乡间小道上，一栋别致的小别墅伫立在一片田野和农家小院之中。在它宽敞的院子里，两只小白和两只大黄正在花园里嬉戏。整片别墅区域从布置到园艺都和自然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没有过度的修剪和装修，没有精美的对称或者黄金比例。茂密的树林衬托着空旷的小桥流水，管家在冬夜里，在繁忙的工作后穿着灰色的短袖，用草帽扇着风，在虫鸣声中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

    “爸！什么叫你都听他的！你知道那个LiveHouse有多乱吗？卖身的和吸毒的人一抓一大把！”郑冬鹤抓着头发喊，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白衬衫的扣子在争吵中解下来了几颗。

    “小冬，别不懂事。”郑老爷子，郑前摆着手说。

    顾晨霜跟在边上摆手，“小冬子，别不懂事。”

    “霜霜大老远的来找我们玩，赏脸住在我们郑家，霜霜要怎么想如果我们全家人对他想做的事情一致反对？”

    “就是就是！”顾晨霜扒在老爷子身后附和。

    “那你让罗叔来唱这个红脸啊！您给了许可我还拦得住他吗？他去了多危险啊？”

    “小罗不能唱红脸，他讨厌半夜开车的很，他不会同意的。”老爷子信誓旦旦的说。

    “对了，这里打不到车，罗叔不送你你就去不了！”郑冬鹤乐了。

    “我借隔壁的三蹦子去！隔壁大婶儿可喜欢我了！”

    “隔壁的大婶儿留美了十八年，耶鲁毕业研究航天科技的，现在在家退休，她家比我们现代，没有三蹦子！”

    “我要是借到了怎么办！”

    屋里嬉戏打闹的声音远远的传到院子里，罗叔喂完了四只口味不同的土狗，笑着看着屋里的人影。

    自从少爷开始接管大部分公司的业务以后就很少再回来了，老爷一个人每天在村儿里白天遛狗，斗蛐蛐儿，钓鱼，晚上就一个人处理公司里的事情，听听音乐，看看书，整个家里没有多少生气。自从小少爷喜欢上老爷子亲自指点设计的中式别墅和附近繁荣的麦田和大片大片的花田以后，少爷和小少爷一到周末就要过来度假，整个家瞬间就活泛了起来。

    老爷子喜欢小少爷，比喜欢自己亲儿子还喜欢。简直像是自己家养的狗长大了，不好玩儿了，有一天忽然叼回来一只小狗，小狗的年龄刚刚好，自己会出门上厕所，不用喂奶，可以吃成狗粮，但是还活泼，没有像家里的老狗一样变得死气沉沉。

    罗叔看着原地盗洞的四只狗，开始默默的思考自己为什么想了个这个比喻。

    考虑到马上就要下雪了，罗叔已经开始调整院子里的景观来适应马上就要到来的雪景。今年的冬天比往常的要温暖，但是夜观天象，气温应该今晚就要骤降了。今天晚上调整不完，就赶不上第一场大雪了。

    假山很久以前就已经和竹林映衬在一起了，但是有一片竹林太过于稀疏，罗叔抱着临时买的三米高的假竹子，正站在屋檐下笔画高度。

    室内这个时候已经转变了话题。

    “你哥很久没有搭理我了，他最近还好吗？”郑冬鹤搂着家里的大型长毛白波斯猫问。

    郑家老爷子不支持养品种猫，这一只是跟着郑冬鹤来度假的。

    顾晨霜平时虽然皮，但是郑老爷子上楼做正事的时候他也不敢大声喧哗。

    “他倒是会定时回我消息，但是很怪。”顾晨霜皱着眉头说，“他平时跟我说话好像没有这么严肃，而且你看——他回复我的时间每天都一样，就好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我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他是那种生闷气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顾晨霜双腿交叠着，为了演唱会准备的皮衣抱在手里，染成黄色的头发梳成背头，露出发根清晰的黑色，坐在这么一个中式的家里就跟奇怪的拉郎一样，“一般他生谁的气就对谁发火，所以如果不是我惹的火一般烧不到我头上，如果是我惹的，他会告诉我。”

    “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他可能去度假了吧？他心情好的时候也容易不回消息。”顾晨霜已经放弃了去演唱会，正在脱手套，忽然一张门票出现在他面前。

    惊喜的抬起头，罗叔笑眯眯的看着顾晨霜。

    “罗叔！”

    “罗叔？！”

    顾晨霜惊喜的喊声和郑冬鹤责怪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你要开车送他？”郑冬鹤皱着眉头说。

    “我把喽啰A，喽啰B叫来了，有他们保护应该就没问题了吧？”罗叔声音轻快的说，“而且我也不用开车送他们。”

    “这么晚了……”郑冬鹤刚要抱怨，忽然看到罗叔在顾晨霜没注意的时候，面对他露出的严肃的表情，把嘴里的抱怨咽了下去。

    等把顾晨霜好声好气的送走了，郑冬鹤才叹了口气，“说吧，什么事，还要支开我男朋友，而且是支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少爷，我知道我没有这个权力支开小少爷。但是指使我的人有这个权力。”罗叔说着，敲了敲门，“先生，请进。”

    郑冬鹤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爹翻墙出去了，正在想罗叔不管自己亲爹叫先生啊？顾青墨就走了进来。

    第一瞬间郑冬鹤没有认出来走进来的人是顾青墨。他瘦的几乎是皮包骨头，脸色惨白，头发凌乱，衣衫说不上是褴褛，但是绝对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顾青墨能穿出来的样子。不仅是这样，他脚步漂浮，走一步喘一步，因为长时间站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但是，只要重新看向他的眼睛，就没有人能把他认成除了顾青墨以外的任何人。

    “大伯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弟弟还以为你去度假了，你这个样子……”郑冬鹤有点慌的语无伦次——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你少说两句，我是来谈正事的，把郑老爷子叫下来。”

    “我爹不太喜欢晚上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扰，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跟我说，有什么能帮你的我一定……”

    “你做不了主，把郑老爷子叫下来。”

    窗外，冬天的第一片雪花夹着冰雹劈里啪啦的砸了下来，罗叔低着头站在一边，低声惋惜着自己刚重的傲雪红梅，这下子全都让冰给砸泥里了。

    顾青墨看着郑冬鹤，眼神坚定甚至算得上是命令，把郑冬鹤的“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需要我给你那个毯子吗？快坐下休息吧”都咽了下去。

    郑冬鹤朝楼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