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2/2页)

放松的变化，傅昀低头看着他，却对这张精致真实而熟悉的连失了神。

    楚佑瑜闭上眼，双眉紧皱。

    傅昀想将他皱起的眉揉开，但手伸到半空又觉得不妥，收回了手，将楚佑瑜更紧密地护住。他不敢太越界，只是虚虚地偏头靠在楚佑瑜头顶，假装这夜如同从前的那么多个夜晚一般，他们还是那么亲密无间。

    翌日当楚佑瑜醒来时傅昀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但他身上还盖着傅昀的外袍，想来是怕他再着凉加重病情。

    一夜短暂的休整根本不能让楚佑瑜恢复健康，甚至连烧也退不了。

    楚佑瑜迷瞪着从地上爬起来，一不小心额头还撞在了墙上，痛得他皱起眉“嘶”了一声。

    “三寅！四卯！”楚佑瑜手上抱着傅昀的衣服走出去，却晕头转向找不着路，还自己左脚拌右脚，一头撞在了一人身上。

    那人叹了口气：“小心点，你还好吧？”

    楚佑瑜皱着眉，臭着一张脸半撩起眼皮，不悦道：“我？我好得很，放开！”

    那人正是傅昀，他目光看向楚佑瑜紧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心道：都烧迷糊了还好的很呢。

    楚佑瑜将楚佑瑜的爪子从自己手臂上趴下来，紧紧握在手里。

    楚佑瑜的手十分冰凉，没有什么热意，突然被傅昀温热的手掌包裹，让楚佑瑜愣了一下，不自觉蜷紧了手指。

    直到被傅昀拉着手走了几步，楚佑瑜才回过神来问：“你带我去哪？”

    “带你去找三寅。”

    楚佑瑜一听是去找三寅便安分起来，沉默地跟着傅昀。

    三寅正在外边指挥人换班，见楚佑瑜和傅昀走近，三寅道了声：“大人。”

    楚佑瑜问：“四卯呢？”

    三寅一见楚佑瑜这副模样，心里便知道他烧迷糊了把先前的后遗症给烧出来了。三寅回道：“在府里。”

    “我们现在在哪？”

    “不清楚。”三寅并不清楚这座山的名字。

    楚佑瑜轻蔑一笑：“又是我祖父把我扔进来的？”楚佑瑜发烧有一定可能会烧出后遗症，将他变成十岁左右的性子，而他那时候对他祖父最是不满。

    三寅实话道：“不是”

    楚佑瑜将笑一收，垂眸喃喃道：“居然不是吗……”

    三寅：“大人，我们现在回府？”

    楚佑瑜木楞着点点头：“好，回府去看我娘……备车。”

    “属下这就去准备。”三寅离开通知众人，经过傅昀身边事他压低声音对他道：“不该问的别问，别想趁着他这副模样套话。”

    三寅威胁性地看傅昀一眼。

    待三寅走后傅昀坐到楚佑瑜身边，楚佑瑜一路上不曾放开过他的手，这时都还紧紧牵着。

    楚佑瑜发烧时并不像常人烧得满脸通红，反倒是脸色越发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楚佑瑜转过头，托着脸问傅昀：“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傅昀被抓包，没有慌乱，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楚佑瑜一挑眉，狡黠地笑起来，神色飞扬：“我？你不知道吗？我叫赵无眠啊。”那神情不似作假。

    楚佑瑜用手指去戳傅昀手臂，有些孩子气地问他：“那你叫什么？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傅昀喉结上下滑动，有些迟疑，拿不定主意自己该不该说。

    楚佑瑜凑近他，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我都说了，你不说吗？”

    “我叫……”

    “大人！可以出发了！”

    傅昀的声音骤然被打断，楚佑瑜颇为不满地从发语音身边站起来，拉着傅昀向三寅那边走去：“来了。”

    以楚佑瑜现在的情况让他自己走下山显然不太现实，于是，傅昀便成了楚佑瑜的“马车”。

    楚佑瑜双手环着傅昀脖颈，双眼半垂，长而密的睫毛盖住眼底，不知看向哪片树丛。

    人群走在枯枝落叶上发出脆响，树叶一层交叠着一层，重重叠叠让人看了眼神发晕。

    楚佑瑜垂下眼将额头靠在傅昀肩膀上，意识模糊间被腰间的什么东西硌到了。

    楚佑瑜将那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一支步摇。

    听见身后楚佑瑜的动作声，傅昀问：“怎么了？”

    楚佑瑜也不知怎么会是，一时鬼迷心窍，将那步摇往傅昀头上一插，那珠串就随着傅昀的脚步开始摇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楚佑瑜心情舒畅了，心满意足道：“送你了。”

    傅昀兀自摇摇头，不与这烧傻了的人几脚，任凭那步摇不伦不类地挂在他头上。

    在跌宕间，楚佑瑜竟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当他醒来时他们已经行到一条明确的小路上了。

    楚佑瑜这才发觉到现在的处境。

    背着他的人是傅昀。

    在他遇到危险时第一个冲上来的是傅昀。

    关心他的是傅昀。

    ……就连被他抛弃的也是傅昀。

    楚佑瑜忽然对傅昀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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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对人始乱终弃得多了，若是两散也就罢了，可是傅昀偏偏又找过来，对他死心塌地地好，不计较之前的事情。

    纵使楚佑瑜多么混蛋，再不把情爱当回事，心里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

    傅昀这样的人不该被困在他身边，就算他真的要爱什么人，那个人也绝计不能是像楚佑瑜这样的烂人。

    楚佑瑜莫名有些伤感，那伤感从心底升起。

    他知道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但傅昀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楚佑瑜虽然不记得当初的事情，但他肯定，在他离开之后傅昀一定是迷茫、无助，最后肯定恨死他了。

    既然恨死他了，为什么又回来？

    楚佑瑜从来不把爱当真，可傅昀偏要回来，再次将一颗真心献给楚佑瑜，但这样只会让楚佑瑜再次离开他。

    也许上一次，他就是因为这样才决定离开的。

    楚佑瑜这样想着，再一次陷入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