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即嫁小公爷_第6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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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节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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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前些日子让我买那药,就是预备今儿的?”

    “我哪有那样料事如神?”楚含丹嗔她一眼,直起纤腰,“我不过是备着,想借着周晚棠的手整治整治那童釉瞳,好叫宋知濯吃不了兜着走,谁知竟然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既然童釉瞳受了伤,我也不必费心了。就用这药助那周晚棠一臂,绮帐这丫头被宋知濯下的令给打死了,你说大奶奶能不跟他急眼?”

    纱窗吹进来细细绵绵的风,拂开她慧明的笑脸。夜合久而过后,将头点一点,另点上一盏八角宫灯,犹豫着终是递到她手上,“这么晚了,小姐真要到三爷那边儿去?这会子急什么呢?明儿天亮了再去不迟啊。”

    她接过湘妃竹的挑杆儿,摇着扇,“明儿三爷一大早就要到礼部去的,我还是现在去,否则依童釉瞳那性子,又要哑巴吃黄连——有苦自个儿咽。你留下,警醒着点儿,一会儿好替我开门的。”

    夜合送她出去,直至院门处,吱呀将一扇门缓缓拉开,与上廊屋内隐约传出的丝竹檀板之声,形成了参差错开的两片天地。短暂的烛光一转,照见窗户上一双鬼祟之眼,又重归黑暗。

    夏花盛遍,红蝉夜歇,八面绢丝素裹的火烛一飘,就飘到了另一座院。室内寂静,只闻铜壶滴漏,宋知远罩一件玄锦寝衣,将藕裙檀粉的楚含丹迎至榻上。

    鸦静一瞬,榻案的烛光照着他尚且少年的轮廓,硬朗中略带细腻的温柔,可嗓音却如旷野久寂的风一样苍凉,“二嫂三更半夜的前来,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楚含丹障帕轻笑,一对眼踅出欣喜的光,像两颗盛碎的颣玭,“今儿夜里可是出了大事儿,那童府的大千金被明珠的丫鬟打伤了,一群人将那千凤居闹得个沸反盈天。我想,这正是个好时机,三爷,你叫人传话儿到童府去,只等童大人与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可看宋知濯如何开交。”

    他倏而将半酲的眼大睁,横对过来,“明珠没事儿吧?”

    “你急什么?”楚含丹面上的欣喜渐褪,拂一拂裙面粘带的花泥,睐他一眼,“你放心,不过是丫鬟们打架,还打不到她头上去,她可比那童釉瞳聪明多了,用不着你挂心。我倒要问你,陶大人那边,可怎么样儿了?”

    闻听明珠无碍,他便恢复了一贯的笑,“我只是将他略微试探了一下,他便满腹怨言,说他自个儿胸有韬略、是大哥不识货,对大哥早就是心有不满。他倒知晓一事儿,大哥为贺儃王生辰,将先太子所绘的一幅‘金龙图’找来送他做贺礼……。”

    他将眼远眺到对面壁上,仿佛透过墙已见得圆满的未来,心满意足地笑出轻声,“我要他过些时日拟了折子将此事说予圣上,圣上最是疑心。当初圣上登基,先太子的老部下们没少替圣上正名,他们会替圣上正名,全是因儃王之故,圣上心里有数,所以才不过封了他赵合营一个闲王做做,毕竟忌他党羽众多。如今要是知道掌管天下兵马的大哥送了儃王那幅画儿,哼……,不知会做何深想。”

    好半晌,楚含丹捉裙起身,重秉灯笼,回眸一笑,“我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政事儿,但我懂一个道理,这船要翻,必不是被某个重物压垮的,一定是一点、一点的垒成的一个千斤坠。三爷记住,我和你的心是一样的,都是要宋知濯死!三爷依我,派人到童府去散个话儿吧,我就不叨扰了。”

    107.?未归?阴云渐起

    远山含烟,昙花一瞬乍现,凋敝后,仍是长长的夜。幢幢人影如幻,终于渐散渐尽,只有一幽芳心,独坐一隅。

    满室狼藉皆不见,丫鬟们已经收拾干净沾了血迹的绢子、枕头、被褥,又端来一碗新药。童釉瞳盘在两片檀色重影的绡帐内,拿了手边一把长柄镀金铜镜,只瞧见自个儿右边腮已肿得半高,略微偏头后,一条弯长的伤口就露了出来,上头涂抹了一层白色的膏子,与血迹融在一起,瞧起来颇有些令人倒胃。

    自照一瞬,眼泪又由她一片绿海中滚出。玉翡正由帘下踅入,一瞧,火急火燎地就抽了帕子坐在床沿上替她蘸泪,“快别哭了,太医不是说了麽,只要好生将养,不一定会留疤的。你瞧你这一夜泪珠子不断的,觉也不睡,可有好生将养的样子啊?”

    泪似长雨,只是个蘸不尽,哭得她心紧,温情的眼渐渐凝出狠色,“都是那起子小贱人造的!打他们二三十板子,真算便宜她们了!还不是爷心软,只顾着那个狐媚子,竟然将那群小贱人不作重罚。哼,等我明儿派人传话回府里去,老爷再同皇后娘娘通个气儿,爷就是想轻绕也不能够!”

    “不行、”童釉瞳登时丢了镜,一把将她攥住,一只素腕揉了全身力气,“你不许去告诉父亲、也不许叫姨妈晓得!她们、她们也是无心的,还要叫知濯哥哥怎么罚呀?难道将人都杀了不成?”

    “怎么就不该杀?那群没王法的贱人、就是杀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

    人一急,泪更是泉涌而出,将她一个手晃一晃,“玉翡姐,求你了,你不要去告诉爹爹!姨妈要是晓得了,是要责难知濯哥哥的。这、这是我们家里的事儿嘛,做什么要闹得人尽皆知的?”

    二人相缠不下,良久,玉翡重泄一口气,浩远地飘至帘外。宋知濯听闻至此,只觉心头重重的压下来什么——是三千风情月账。

    原以为,这门婚事实非他所求,便能问心无愧的将这位一厢情愿的少女冷落在这华门之内,一门心思地爱他之所爱,并不亏欠谁。如今方知,情债难偿,无所计量,由她痴心付诸那一刻起,他便欠下了她,但他还不起,只能于心有愧。

    他清一清干涩的嗓子,踅入卧房,二人惊见他,一个慌着行礼退下,一位盘在床上踞蹐无措。岑岑寂静后,童釉瞳心乱如麻,一刻泪珠卡在眼眶,兜兜转转,最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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