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第1/1页)

    十五岁的三月三十日绿茵

    绿茵很重视学长姊制度，所谓的学长姊制度，严格说起来就是阶级制度。

    今天中午，我和庄雯珂他们一起在绿茵草原吃午餐，突然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一群男生连忙站起来，连魏撰之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都挺直了背脊，庄雯珂也赶紧拉着我起身，而我完全Ga0不清楚这是怎麽回事。

    「学长姊好！」魏撰之等人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

    那几个原本正在聊天的人朝我们轻轻颔首，随後又继续聊他们自己的。直到那群人逐渐走远，众人才松一口气坐下。

    我问他们这是怎麽回事，罗子晴虽想表现得满不在乎，但她刚才那声「学长姊好」喊得最是大声。

    她说，刚刚那几个学长姊是二年五班的，其中一个学长家里是知名的黑道，另外两个则是富贵人寿保险与三行银行的继承人之一。

    绿茵果然不得了，随便一颗石头掉下来，砸到的都是官富二代。

    「言奇栩。」

    我听见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只见刚才那几个学长姊里的其中一个学长朝言奇栩走去，而嘴里咬着三明治的言奇栩瞥了他一眼，站在原地等他。

    那个学长与言奇栩低声交谈，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麽。

    李修能告诉我，那个叫住言奇栩说话的学长，家里是知名的黑道帮派，我忘记那个学长叫什麽名字了，看样子他和言奇栩应该是朋友。

    而後李修能叫了言奇栩过来一起吃饭，期间言奇栩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十五岁的四月一日绿茵

    罗子晴不知道脑袋有什麽问题，竟藉口今天是愚人节，将饮料洒在我的制服衬衫上，我脑中飞快运转，想着如果是顾湘庭会有什麽反应，最後我选择了失声尖叫。

    罗子晴说她不是故意的，但摆明了她就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不断瞟向我身後，我回过头一看，与面无表情的言奇栩视线交汇。

    是言奇栩叫她这麽做的？应该不是吧。

    然後庄雯珂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她说我都走光了。这时候言奇栩突地将桌上的矿泉水往前扔去，而李修能准确地一把接住，他扭开瓶盖，直接往罗子晴的身上洒去，一连串的流畅动作像是事先演练过一样。

    罗子晴尖叫，不可置信地看向李修能，又看向言奇栩。

    「愚人节快乐。」言奇栩冷笑。

    然後罗子晴哭着跑出教室，而我也决定要去清洗制服，她只不过是被水淋Sh，但她泼到我身上的可是N茶啊。

    庄雯珂说要陪我去，不过上课钟声恰巧响起，我也想一个人独处，稍作喘息，於是婉拒了她的好意。

    我去到一处位於隐蔽角落的洗手台，直接脱下衬衫，身上仅罩着庄雯珂的运动外套，将衬衫放入洗手台中浸Sh，只是洁白的事物一旦染上脏W就格外明显，也格外难洗净。

    我刷洗了好久，却觉得脏W怎样都洗不掉，最後我放弃了，将衬衫拧乾後用力在空中甩着，再平放於一旁的花台上晾乾。

    烈yAn高照，我想一堂课过後就会乾了吧。

    我才转过身，却意外发现言奇栩就站在我的身後，他是什麽时候过来的？

    我再次露出顾湘庭式的微笑，「怎麽了？你不去上课？」

    「你在笑什麽？」他开口，依旧是那副悻悻然的模样。

    「我哪里惹到你了吗？」

    「没有。」他握紧双拳，「我只是无时无刻都是这种状态。」

    说完他便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着，他这是要做什麽？

    我们就这样一起跷了一堂课，期间的交谈却没超过十句。

    当我回到教室的时候，李修能用暧昧的目光看着我，调侃我和言奇栩一同跷课。

    我没理会他，转而向庄雯珂探听言奇栩，庄雯珂犹豫不答，魏撰之却讪笑着cHa话：「言奇栩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喔，不然你以为纪卫青学长为什麽会跟他往来？」

    李修能不是很高兴魏撰之这个说法，为此他们吵了一架。

    放学後，我趁着只有我和庄雯珂两人独处的时候又问了一次，这次她要我发誓不能告诉别人後，便跟我说起了言奇栩的过去。

    李修能和庄雯珂的父母以前就是朋友，年轻时合夥经营餐饮事业，且十分成功，所以同年的两人理所当然从小就是青梅竹马。

    後来李修能的家里改行旅游业，而庄雯珂家中则继续从事餐饮，两边互相配合，经营版图日益壮大，在两人国中的时候，因为生意过於兴盛而遭人眼红，被人找了黑道泼油漆与砸店，这时候李修能的父亲想起自己有个大学同学加入了鼎鼎有名的黑清帮，於是抱着Si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求助，没想到对方一口答应帮忙。

    当时黑清帮派来解决事情的领头居然就是言奇栩，还是国中生的他个头已经长得很高，带着十几个人拿着棍bAng气势汹汹地出现，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最後满脸沾血的他，平静地向目睹斗殴而颤抖不已的一群大人说：「已经没事了。」

    那是李修能、庄雯珂与言奇栩相识的契机，一开始他们很怕言奇栩，觉得他小小年纪就如此暴力，後来才逐渐理解个中原因。

    言奇栩因为是豪门巨富第四房侧室的孩子，从小就被母亲要求要努力、怒力、再努力。

    更要狠心、狠心、再狠心。

    要努力到能力强过排在他前面的所有继承人，要狠心到可以毫不犹豫斩除那些继承人。

    所以言奇栩从小就在如此扭曲的教育下，成为了考试满分的怪物，也成为了行事狠心的怪物。

    「言奇栩他爸爸第三个老婆的儿子从顶楼摔下来，变成植物人。」庄雯珂轻声说，「大家都说是言奇栩做的，他听到了只是淡淡一笑，从此我们没人敢再问他这个问题。」

    言奇栩眼底总是盛满怒意，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奇栩的mama也很奇怪，她知道奇栩藉用担任黑道的打手，来消除内心的压力，却也没阻止，他mama的心理早就已经扭曲了……」

    这世界上，还有不扭曲的人吗？

    今天是愚人节，然而这些现实却不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