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长的礼宾女孩_第三章|暗涌的信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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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暗涌的信号 (第2/2页)



    她听话喝了两口,水从喉咙一路下去,带走一部分过热。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用力过了头,像把一根弦拽得太紧,音准是准的,却不再有韧度。

    彩排继续。她的目光偶尔穿过人群,看见Catherine在另一侧安静地与音控确认第三段的收束点。对方不像对手,也不像盟友——更像一面镜,让她看见自己能更JiNg准的地方与已经做到的地方。这样的对照有时残酷,更多时候则让人心生敬意。

    三点半,流程顺利收尾。她松了口气,对讲机里传来各部门的报告声,像雨後一齐鸣叫的虫。她回到前台,把更新後的名单与位置图都整理成文件,发给相关人员。把最後一封邮件送出时,她把手腕转了转,骨节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响。

    傍晚的光线从玻璃顶上斜落下来,带着暮sE的颜sE。撤场的人手有序地移动,像河流退去後露出有条理的河床。她把最後一张临时名牌换回正稿,钉枪啪地落下一声,清脆得像在阖上一个章节。

    「喝一下。」声音在侧,她回头,一杯温度刚好的姜茶被放到手边。

    她低头抿了一口,辛香温暖从舌根一路滑向胃。她抬眼看他,他已经侧身与场务交代在某个走道设置一盏辅助灯,避免夜里撤场时出现暗区;又叮嘱把一段延长线收束好,不要让人绊脚。这些细节她会想到,他也会想到——不是谁b谁更细,而是两个方向的细在空气里叠加,让人有一种被妥善照料的错觉。

    她忽然生出一个几乎冲动的念头:如果他真的要走,这种无声的照护会被cH0U走吗?或者,它其实不依赖场所,也不依赖距离?

    她没有问。她只是把杯沿对准光,让薄薄一层热雾在空气里散开,像把心里那枚沉底的小石子拿到yAn光下晒一晒。

    夜里,侧院安静得只剩树叶的细响。银杏在头顶上展开,叶片像一枚枚摺扇,风从缝里穿过,扇骨就细细地答应。她带着资料坐在台阶,没有翻开,像是专程来听这些声音。

    脚步声从回廊那头过来,在离她两步的地方停住。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他的呼x1一向很稳,像一条看不见的线,把散乱的心绪慢慢收回。

    「太晚了。」他说。

    「再看一下明天的安排。」她把资料夹翻开,又阖上,「其实都差不多。」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隔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两人之间有一小块石阶没有被影子覆住,月光在那里停着,像一枚薄薄的盘。

    「下午有一瞬间,我以为你要说什麽。」他忽然开口。

    她笑了笑,笑意很淡。「我也以为。」

    「後来呢?」

    「後来觉得,说了也不会得到答案。」她把那个句点落得很轻,「或者说,不是我想要的那一种。」

    他侧过脸看她。她的睫毛在光下投出很淡的影,嘴角没有委屈的弧度,只有一种把情绪折好的从容。他忽然感到x口被什麽柔软地一触——不是尖锐的疼,而是迟缓的发热。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这里,」她终於把那个念头说出口,「这里还会像今天这样稳吗?」

    风在这句话落下时换了方向。银杏叶背面的光被翻出来,明暗调换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不是犹疑,而是一个在思考的人把字从心里慢慢挑出来。「你在,」他说,「就稳。」

    她转过头望他,眼底像有一小片水光涨了一下,又退回去。「你总是这样回答。」

    「因为我能确定的,只有这个。」他很诚实。

    她低低「嗯」了一声,像把这个答案收在某个cH0U屉里,贴上标签,暂不处理。她不打算b他。b迫从来不是她的方式。她也不是要一个永远,她只是想知道,当远方的门开了,他会不会回头看她一眼,说一句「一起」。

    他似乎察觉她在想什麽,却没有拆穿,只把视线落回院子中央的那棵树。「你喜欢这颗树。」

    「因为它稳。」她笑起来,视线沿着树g往上,「从小到大,它都在这里。春天和秋天只是把衣裳换了颜sE,骨头没有变。」

    他点头,像在心里为她的话找到对应的位置。「我也喜欢。」

    他没有说出更远的话。她没有再问。两个人就那麽并排坐着,像在某一首很慢的曲子里等一个转折。风过,叶落,一片落在两人之间的石板上,落得轻,却落得准。她伸手把那片叶捡起来,夹进资料夹最末一页。她没有告诉他,这不是她收藏的第一片;也没有告诉他,当她把这些叶摊开时,会像一份没有抬头纸的文件,上面的字全是日常。

    回到房间,她把资料放回cH0U屉,打开电脑。屏幕的光照亮桌面,收件匣里那封信安安静静地躺着,像一个不急着被处理的包裹。她点开又停住,指尖在触控板上悬了一秒,最後还是把窗口缩小。

    她把一张白纸cH0U出来,写下几个她刚刚在台阶上想好的词——「远程覆盘」、「双线同步」、「备援口播」。那看起来像是工作清单;她知道它也是另一种语言的情书:我不去拉你的手,我只把路划出来,等你准备好,我们就走。

    手机震了一下。萤幕上跳出一条讯息——

    「今天辛苦了。」

    没有署名,也不用署名。

    她盯着那四个字看了一会儿,感觉x口那块石子被人轻轻挪了一下。她回了两个字:「你也是。」想了想,又打了一句:「下雨,小心。」

    那一端很快回来一个点,像人在电话那头低低应了一声。她没有继续说。太多的话在此刻都显得笨拙。她关掉屏幕,房间重新沉入柔和的暗。

    她把刚刚写下的清单叠好,放进cH0U屉最上层。窗外的银杏又落下几片叶。她忽然想到,稳定不是一个不动的点,而是一种能在动里找到不动的能力;不是绑住,而是把彼此的节拍对在一起,就像她与他,今天在那麽多细枝末节里完成的几次默契。

    她熄了灯,躺下。黑暗像一张被好好拉平的毯覆过来,没有任何一角卷起来刺着人。她闭上眼,脑海里最後浮现的是院子里那枚被她夹进纸页的银杏叶。它不说话,也不保证什麽,但它在。她想,如果有一天他真要远行,她会把这枚叶带在身上。等到某一个时间,某一座城市的风也吹起银杏,她就把叶拿出来,对着光看一看,然後把手机打开,对他说:现在可以接上吗?

    她在这个念头里睡过去。梦很浅,像一条还未完全退cHa0的海。cHa0声细细的,远处似乎有人举了下手,她也举了一下,然後两道身影在水面上对上了步,海面因此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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