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我们要去哪儿？ (第3/6页)

惊险刺激。新日之上海豚落下细长的黑影，裙裾飞扬，撩过她双眼，伏在海豚背上的许梦兰又开口唱着陌生的歌谣，黑sE长发迎着劲风胡乱黏在脸上、肩上，画下部族的繁复图腾，歌声悠长、悠长，空灵的余音洒满波光摇曳的海面……她从哪儿来？疑问伴着一阵悸动在乐海Y心中蔓延开来，接着，海水又将她们淹没，温暖的橙sE瞬间跌至冷冽的蓝sE，又是一轮新的潜行。

    海豚们游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又是一座孤岛，只是这里高楼林立，雾气缠绕在楼宇高处，这些铁sE的建筑雄伟而富有压迫感。此时乐海Y已被晃得头昏眼花，认为眼前的钢筋混泥土森林是自己的幻觉，她以为自己回到了记忆里的家——那座常年雾水弥漫的城市，远郊里一颗树下有两个nV孩追逐嬉戏着，纷乱的步伐边翠sEyU流，绵延至遥远的天空……越靠近海边，海豚们游得越慢，最后将两人送到了高耸岛屿下一处可向上攀登的岸边，随后翻跳着离开了海边。

    在一片灰暗迷蒙中，乐海Y听见从不可知的远方飘来轻柔的呼唤，一张如月影沉静的面容显现在她眼前，风吹散白雾，她看得更清晰了，多么熟悉的面容，可是怎么想也记不起她的名字，但她的心告诉她自己那是跨越过去，跨越一切阻碍的故人，来到了自己身边。

    “小乐醒醒，我们到了。”

    许梦兰关切的呼唤惊醒了她，梦似的幻境陡然消散，眼前浮现的是湛蓝的天空，以及她一手触m0着的，许梦兰细腻的脸庞。她能看见根根分明的纤细眉毛，还有那氤氲着水汽的双眼，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以沾着水珠的睫毛扇动次数为标记，仿佛下一次扇动睫毛时她们就要接吻了。她感觉心跳得喘不过气，缓缓收回手，推开许梦兰的怀抱，站起身来整理紧贴全身的Sh裙：“嗯，你带路吧。”

    许梦兰也不说什么，勉强一笑，牵着她的手走进面前这座Si寂的城市。

    这里除了她们，没有其他人，高楼墙外爬满了苔藓，藤蔓顺着墙壁爬向屋内，最后缠住蒙灰的玻璃窗向yAn开放着紫sE、蓝sE的喇叭花，野草从地砖裂缝里舒展身姿，四处充满了绿sE的寂静。乐海Y随着许梦兰的脚步走马观花过第一个街道，来到了一个小型广场中央，那里立着一个水池，池中央摆放着一个nV子手抬水桶的大理石雕像，绿叶爬上她飘逸的露肩外袍，原本JiNg致雕刻的脸庞也在日积月累的水蚀下斑驳模糊，池里躺着一堆生锈的y币，乐海Y想起这是自己和许梦兰一起回家时经常路过的许愿池，她抬起头往右边斜前方张望，她看见了招牌悬吊在半空的小卖部，门前的躺椅上空无一人，那个喜欢叼根烟打着蒲扇的老板娘去哪儿了？她以前最Ai在那儿买冰糕吃了，虽然老板娘总是打趣自己和许梦兰。看到这里，乐海Y这才想起，那天水族馆游玩的后续——

    那天她没和许梦兰一起从这条街走回家，太yAn晒得她脑袋昏沉，她感到口g舌燥，扫了眼包里剩下的零钱，她决定去那家小卖部买根冰棍消热。刚走到店里的冰柜前，老板娘洪亮的声音就从隔间穿了过来：“妹儿，平常站你旁边那个nV娃儿咋个今天不在嘞？我看你们两个今早上还开开心心出去耍的嘛。”

    “她……她今天不和我一起回家的。嬢嬢，我拿根老冰棍，钱给你放箱箱里头了，五毛钱噶？”她随意应付了几句，把钱扔箱子里打算走人，省得老板娘又来刺探自己的八卦，但她还是晚了一步。

    老板娘摇着蒲扇走到她身边，还未离她多近便闻到了一GU淡淡的烟草味：“好，晓得了。你和她……咋个了，闹毛了？怕不得哦，我看你跟她关系那么好。”

    “哎呀，嬢嬢你就莫问了，没得事的。”她看见老板娘上挑的凤眼里有一丝错愕，旋即又用微笑掩过，不过她现在心烦意乱，没心思去分析和应付老板娘了。

    “好嘛好嘛。哦，对了，你mama先前来我这儿买东西，问我看到你回来没得，说你电话也没接。你还是赶紧打个电话哦，莫把她气到了，身T不好么，还是少动气，好生将息到，唉……”

    老板娘喋喋不休地念着她母亲年纪轻轻，模样又好，怎么命这么苦，连连摇头，蒲扇越摇越快。这些话她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于是她低头翻开手机，屏幕跳出三个未接提醒。这下又让她担心了，乐海Y用拇指不停擦拭着数字按键上的汗渍，并没有什么效果，她咬了下嘴唇，最后决定给母亲打个电话。

    拨完号后没嘟几声便接通了，她抢先开口：“喂，妈，我马上就回来，先前没看到电话。”

    “……”她最害怕母亲沉默，一句话都不说，这时她已经做好承受狂风暴雨的准备，但是，“幺儿啊，今天和你的好朋友耍开心没得？mama只是突然一哈子有点担心你。你晓得现在外面很乱撒，我不想你和你老汉一样……出去以后再也没回来了。”她听见母亲说完这段话后才把憋在喉咙里的咳意给放出来，她的心随着母亲一声声的咳嗽揪痛，这个时候还管那个消失在她们世界的男人g什么？她本就忧郁的心情现在更加沉重了。

    等母亲咳完后，她再小心回应道：“嗯，挺开心的。……妈，我以后不得这样子了，马上就高考了，考完之前我都不得出去耍了。”

    “mama不是这个意思，唉，幺儿你也快成年了，你有你个人的选择。无论咋样，mama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嗯，晓得不？”

    “嗯嗯，我晓得了，妈……”她还想说点什么，只是突然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时母亲又开口询问她：“肖嬢嬢是不是在旁边哦，我听到她声音了，幺儿你把手机拿给她嘛，我跟她说几句。”

    她瞟了眼站在旁边的老板娘，正倚门笑着，一看就是早早等着了：“要得，那我把电话给她。”她走到店门口，把手机递给老板娘，顺便盯了人一眼，老板娘倒像没看见似的，微微抬起下巴接过手机，放到耳边的那一瞬间喜笑颜开起来。看样子，两人又要聊上一会儿了，上次来家里做客也是这样，还好这老板娘在母亲面前从不cH0U烟，不然那屋子必定如她隔壁开的茶馆一般烟雾缭绕。她找了根板凳坐下，撕开包装吃上有些融化的冰棍。这会儿虽然接近傍晚，可街上依旧没什么行人。也是，这会儿还热得空气发抖，谁愿意出来？也就只有自己这么蠢的人选在今天出来玩，她在心里骂着自己把一切都Ga0砸了。

    一个小时前，两人观赏完水族馆出来，买了汽水和零食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聊天，随意聊着高考完后的安排，约定好考试结束后一起去旅游。许梦兰激动得不行，甚至想着拉上她去欧洲旅游一圈，到这里一切都还正常。直到许梦兰打开汽水太快，瓶内蓄势待发的气泡直接冲向了脸上，来了一次汽水洗脸那里，气氛变得奇怪起来。她急忙掏出纸来给许梦兰揩脸，那时她觉得自己凑得太近了，许梦兰鼻间呼出的轻微气息扫动了自己的睫毛。不知道是天气太热了，还是她盯着那双杏仁似的眼睛有些紧张，热气直接冲上了她的脸，肯定脸红了，她有些懊悔地咬了下嘴唇，怪自己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在强烈的yAn光照耀下，许梦兰脸上细微的绒毛清晰可见，上面撑着的水珠被她用纸巾粘g净，从脸庞一直擦到嘴角，这时她才注意到许梦兰的唇釉涂出来了些。

    “梦兰，那个……口红花了，我帮你擦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