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_Y火焚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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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火焚身 (第2/2页)

刻刻需提心吊胆,所以谢景宜口中的“热闹街市”并不存在,宣钰只能看到街边的摊子被某个不高兴的权贵打砸,或跪在人群里乞讨的孩子被踹翻饭碗,狗一样地趴在地上捡起脏污的食物往嘴里塞。

    宣钰就近买了几个烧饼,塞给那可怜的孩子,一不留神就被偷走了钱袋。

    那钱袋还是卫远给的。

    宣钰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袖袋,愣了半晌,自从那日离开客栈,这是他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与卫远的缘分尽了……

    “公子,我这就去追回来!”乌潮神色微冷,转身就要朝着那小乞丐的方向追。

    宣钰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算了,他也不容易。”

    乌潮呼出一口气,“公子就是太心善了。”

    “我心善吗?”宣钰表情微微错愕,不过回头想想,如果他没理会那个孩子,也就不会被对方感激地偷走了钱袋,他好像确实有点多管闲事了。

    可如果让他眼睁睁看着,那与让他对年幼时的自己同样袖手旁观有何区别?他只是做不到如此心硬。

    “说起这个,我记得有一次主子好像也被偷了钱袋,公子和主子还真挺有缘的。”乌潮有心要缓和气氛,他早就察觉了宣钰情绪的变化。

    非常明显,从府中出来到现在都没有笑过。

    “然后呢?”宣钰侧眸看了他一眼。

    “嗯?”乌潮打起精神,“公子说什么?”

    “他被偷了钱袋,然后呢?”宣钰问。

    “呃……”乌潮沉吟片刻,似乎回忆了一下,说:“那次主子刚从清灵寺祈福回来,其实挺累的,不过他看到路边昏倒的流民还是出手了,结果对方不仅偷了他的钱袋,还摸走了臻夫人赠予主子的玉佩。”

    臻夫人正是谢景宜的生母,不过已经久离人世,连谢景宜都很少提起她。

    乌潮咽了一口唾沫,继续道:“我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寻到那人,结果发现他还有一个快要病死的女儿,主子最是心软,只叫我冒充买家暗暗将玉佩重金赎回,还给他寻了个好大夫前去医治……不过那孩子生的是痨疾,已经拖到最后一刻了。”

    宣钰默默听着,仿佛从乌潮苍白而简单的叙述中感受到了当时谢景宜的无力,恐怕他行的善事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假慈悲,因为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是这世间罪人。

    就如同卫远将仇恨宣泄在他身上,所以有了当初抢亲的事一样,所有被这世道所戕害的人,都有理由恨他。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出生在谢家,就要为谢政临担负仇恨吗?

    宣钰突然有些心疼。

    即便当初得知谢景宜中毒之事,他也只觉不公,认为谢景宜不该被如此对待,可如今他却仿佛亲身经历了那些苦痛一般。

    我今日何必要与他置气?

    他想闹别扭,我听着就是了,好歹比他大几岁……

    宣钰越想越后悔,他没有在街上过多停留,直接掉头回了宣扬侯府。

    结果回去才知道宫里来了人,谢景宜应召入宫,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

    认知里,当今皇帝是个穷奢极欲的昏君,只知玩乐而不问政事,谢景宜此番突然被召见,宣钰很难不担心。

    可惜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无法探听宫中的消息——

    对了!可以去问谢秉安!

    宣钰立即起身,刚走了两步到门边又停了下来,他是太心急了,怎会认为谢秉安会告诉他?谢秉安巴不得景宜出事。

    乌潮见他如此,急忙劝道:“公子别担心,主子还是有自保能力的,那狗皇……圣上不敢动他。”

    他并不多言,显然有很多事不能说,宣钰从他语气里听出了笃定,心里的焦躁感也跟着淡化了一些。

    与此同时,皇宫内灯火通明。

    年轻的皇帝醉卧软椅,执起酒杯,含笑的目光落在席间的谢景宜身上,关切地问:“迎棠,怎么不喝了呢?这药酒可是今年的北域特供,对身体甚是有益,你大病初愈,这酒正适合你。”

    “多谢陛下厚爱。”谢景宜起身谢过,端起面前温热的酒再度一饮而尽。

    他已然有些醉了,平静的表情下隐隐浮动着几分躁动,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下去,那一滴汗珠顺着眉骨一路下滑,没入眼前的缎带里。

    “对了,朕听闻你已将夫人接入侯府了?”皇帝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啄了一口酒,“大婚一事不可儿戏,迎棠若当真喜欢,朕不妨给你二人赐个婚,想来有了朕的旨意,普天之下也无人再敢与你抢了。”

    “哦,对了,还有那个狗胆包天的贼,当真是目无王法,朕即刻派人前去捉拿,定将此人千刀万剐,以解爱卿夺妻之恨!”

    谢景宜不卑不亢,细听还能发现他语调变得有些缓慢了:“多谢陛下,此事不敢劳陛下忧心,臣自有打算,至于大婚之事……目前还为时尚早,请待臣准备些时日,求得佳人欢心。”

    “你对那人倒是用心……”皇帝看着宫婢斟满了酒,幽幽地道,“迎棠啊,朕待你可不薄,你要什么,朕都会给的。”

    这场目的不明的宫宴进行到结尾时,皇帝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吩咐身旁太监好生送谢二公子回府。

    谢景宜被小太监半扶着出了宫门,他摇晃几步上了马车,待马车开始前行,蓦地从袖子里滚出一把沾血的匕首。

    “主子!”他的另一名近卫见此脸色大变,上前便要为他检查伤势。

    谢景宜嗓音压抑,吐字都艰难:“……出去。”

    近卫不明所以,但很规矩地退了出去。

    热……

    烈火炙烤般的热意从身体内部疯涌而来,与理智争夺着主动权。谢景宜半阖着眼皮,欲望的潮红从他苍白的面容一直蔓延而下,他胸口起伏,喘息抑制不住地越来越粗重。

    “哥哥……小钰哥哥……”你在哪里?

    好想见到那个人,想紧紧抱着他,想把这一身混劲儿发泄在他身体里……

    鲜血不断从掌心渗出,疼痛却止不住肮脏的rou欲渴望,身下硬物胀到突突跳动,却寻不到宣泄的出口。

    谢景宜低声念着“宣钰”,反复地念着,流血的手掌胡乱摸索,将滚落在地的匕首重新握紧。

    利刃割开掌心皮肤的一瞬间,血涌了出来,谢景宜低着头,长发狼狈散开,他低低笑着,那笑声透着沙哑、痛苦、欲求不满,以及一丝近似疯魔的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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