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黎明之息 (第2/2页)

    洞外的风一阵紧一阵。凯恩检查完绳扣和弓弦，回到火边坐下，把披风往艾莉娅那边又拉了一寸。她觉得肩上暖了一下，抬头看他，他没有看她，只是用一个很自然的动作把披风固定好：「小心进风，把自己护好，不要着凉。」

    她低声说：「好。」

    有士兵把话题扯回那个名字：「副官，你方才说的黎明之息，是什麽？」

    副官沉默了一会儿，像在翻找记忆：「旧记载里写过，有一种光，不是剑，不是火。它像黎明第一口气，能安人心，也能b退黑暗。人们叫它黎明之息。是不是真的存在，没人知道。」

    众人听得出了神，又有人小声问：「那她是传说里的人吗？」

    凯恩摇头：「不是谁是谁的问题。她是她。你们把她当同袍看就够了。」

    那人还要问，凯恩抬眼，目光一压，对方就把话吞回去。

    吃过东西，洞里安静下来。第一轮守夜开始，副官带两个人到洞外察看风向和雪势。凯恩没动，留在火边。他把一小囊药草放进水里煮，等水微热，把囊取出来放在一旁。艾莉娅看他，不解。他说：「给你的手用，暖一暖。」

    她把手套脱掉，把手放在杯口上方，蒸气一下一下抚过指节。她觉得舒服，忍不住叹了口气。

    艾莉娅忍不住问：「你为什麽总是知道我需要什麽？」

    凯恩淡淡道：「因为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他语气平静，却让她心跳失了拍。

    她红了脸，低下头去。黑龙用尾巴拍了拍地，好像在起哄。凯恩板了牠一眼，牠就把头埋在爪间。

    风声在洞外来回，像有人拉着布。副官回来报路，说骨铃声又有动静，南侧的雪被踩过。凯恩点头，让他去睡一刻，第二轮再起。副官看了看艾莉娅，像还有话，最後只说了一句：「姑娘，方才那一手，谢了。」

    凯恩接过这句话，淡声补了一句：「你方才的力量，让火重新亮了，也让人心安定下来。」

    艾莉娅慌慌地摇头，说不用。

    人一个个睡下。火堆收成一团小小的红。黑龙把身子往里缩，把艾莉娅的脚整个圈起，还把自己的翅缘搭在她小腿上，像一床厚被。她笑了，轻声说：「你这样我动不了了。」黑龙不理，呼噜得更满足。

    凯恩在洞口坐下，背靠石壁。他把弓放在膝上，目光不时回到火边。艾莉娅察觉到了，却假装没看见，只是把自己缩进披风里，让呼x1慢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了，像是壮了很大胆：「刚才你出手时，心里在想什麽？」

    她想了想，轻声说：「我只是希望火能再亮一些，让大家安心……也希望你别老在外头受冻。」

    他沉默了一瞬，像被一句很普通的话碰到什麽地方：「好。我收到了。」

    她羞得把头别开去。黑龙见状，又来凑热闹，把两人的影子往一起推，自己再把尾巴压上去，像封口。凯恩无奈地敲了牠一下。

    远处的天sE终於有一点发白。凯恩把地图摊开，用最简短的话安排早上的路：「今天先不走险脊，绕到西侧开阔地，虽然多走一点，但可以看清。午後若风转，再决定是不是接碎石脊。」他看向艾莉娅：「你跟在我左侧半步。觉得不稳就说。我会看你。」

    她回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我明白了。」

    人陆续起来。有人又提起昨夜的事，语气里多了敬重，少了质疑。艾莉娅不太好意思，只低声说：「我只是想让火再亮一点。」

    那人却摇头：「我们能安稳睡下，是因为你。不是火。」

    黑龙把头从洞口探出去，看了看外头的雪，再退回来，用额头顶了顶凯恩的臂。凯恩m0m0牠的下颔：「辛苦你。」黑龙得意地把翅缘张了一点，又收回去。

    临出发前，凯恩替她扣好披风带，手在她颊边停了一瞬：「别乱走神，把自己护好。」

    艾莉娅抬眼，轻轻应了一声。那GU情绪涌到x口，她不敢说出口，只能把脸埋低，让呼x1掩住羞意。

    队伍出洞。黑龙走在外缘，踩过积雪时发出沉沉的响声，像在替众人开路。远处的山腰已泛出一线淡光，夜sE被撕开一道缝。

    走到第一个转角时，骨铃声再次在侧方响起，清脆而短。凯恩没有停，队伍也没有乱。他只回头看了艾莉娅一眼，那眼里的意思很清楚：跟着我。她点头，脚步更稳。

    黑龙低低地吼了一声，像在回应什麽。那声音落进雪里，很快被风吃掉，只留下长长的一道热。

    「今天会更难一点，」凯恩说，「但我们会走过去。」

    他没有再多解释。众人的脚步却慢慢一致，好像背後有一GU力量推着，让他们往前，不许退。

    黎明之息这四个字在一些人的心里悄悄发亮，又悄悄藏好。艾莉娅走在队伍中间，偶尔会觉得x口还有那一点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