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卿色_第313章 露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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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3章 露宿 (第1/1页)

    就这样,在时不时的拌嘴声中,两人一路快马加鞭,成功在日落前赶到了淮州地界。

    只是——

    沈莺歌望着眼前紧闭的城门,一脸空白:“不是戌时才宵禁吗?怎么这么早就没人了?”

    “应千户不知道么?”容久轻抚着胯下踏雪乌骓顺滑的鬃毛,懒洋洋道:“这几日附近来了不少南方的灾民,这一带所有城镇为保夜间安宁,都将宵禁提前了一个时辰。”

    沈莺歌呆呆张着嘴,半晌才吐出一声:“……啊。”

    许是她的神情着实好笑,容久掀起眼皮觑了她一眼后,唇边浮现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本督以为你知道。”

    沈莺歌无力反驳。

    她确实知道有小股灾民逃难来到这附近,却把城门会提前关闭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就算她记得,以她这匹马的速度也无法赶在淮州城门关闭前抵达。

    颓然叹了口气,沈莺歌认命地想,看来今夜注定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

    “……是我拖累你了,”她看了眼对方的马,有些羞惭:“要不是为了顾及我,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客栈住下了。”

    人情世故中,当一方表达了“对不起”或“抱歉”的意思后,另一方大多应该说“没关系”或是“不必放在心上”,但容久显然不属于大多数人。

    他不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沈莺歌的歉意,甚至还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试图在对方愧疚的小火苗上添一把柴。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语气中恰到好处的忧虑几乎看不出演的成分,他回头望向远处夕阳下连成一线的起伏树影,状似无奈地轻叹一声。

    “看来今晚只能暂时在林中歇息了。”

    轻飘飘的两句话,把沈莺歌闹了个大红脸。

    她的羞愧之心在某人有意的推波助澜下逐渐上涨,最终只得落荒而逃。

    “那我先去找柴禾生火,你……你慢慢来,不急!”说完,她一抖手中缰绳,迅速逃离了现场。

    容久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故作为难的神情眨眼褪去。

    他缓缓扬起了唇角,回头看向紧闭城门时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满足之色。

    ——

    由于愧疚作祟,沈莺歌不单找来了柴禾,还顺便猎来一只野兔。

    也许是终于良心发现,在她把柴火放在被树木环绕的一小片空地上后,倚在树干上的容久开口询问。

    “要帮忙吗?”

    拎着手里的野兔,沈莺歌正想说要不你去把兔子剥洗干净,转而又想起容久似乎不喜欢碰活物,虽然这兔子已经没了生息,但体温犹存。

    她递出又收回的动作很快,若不盯着瞧,很难发觉她在那一瞬间的念头转变。

    “那你把火点起来,我去河边洗兔子。”

    说完,她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扭头朝不远处的小河边走去。

    时辰渐晚,天色好似回光返照。

    金红苍穹上晕开大片大片的靛青霞光,团团浮云被染成柔软的水蓝色,连同望不到边的山林都成了这场瑰丽梦境中不可或缺的陪衬。

    上天织就的流光溢彩落进容久眼里,在偏浅的琥珀眼眸中点亮一簇火烧云。

    可他看不到那万丈霞光,看不到海浪般的云层,唯有沈莺歌的背影映在他眼中,一点一点缩小,直到被几棵茂密生长的树木掩盖。

    四下无人的暮色里,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

    沈莺歌拎着洗干净的兔子和鼓鼓囊囊的水囊回来时,容久正坐在火堆旁出神。

    在听到脚步声的第一时间,他便抬眼向她看了过来:“回来了?”

    略一点头,沈莺歌把手里其中一只水囊抛过去:“你的也一并打好了。”

    用几根树枝做了个简易支架,兔子就被架上去烤起来,不过是,表面就有细密的油花冒出,烤rou的香味也飘了出来。

    容久赞许点头:“手艺不错。”

    难得从对方口中听到一句不掺杂嘲讽或揶揄的夸奖,沈莺歌顿时心里有些暗爽,她起身去马匹身上的包袱中掏了掏,回来献宝似的摆出三个瓶瓶罐罐。

    “这是什么?”容久问道。

    嘿嘿一下,沈莺歌指着面前一排小瓷罐,从左往右点去:“孜然,辣椒,盐。”

    容久嘴角一颤:“你……还带着这东西?”

    兔rou炙烤出浓郁的香味,表皮也逐渐变成勾人食欲的金黄色。

    沈莺歌打开瓷罐,各自捻了一些撒上去,边转边撒:“是啊,我想等我们到了霁城之后会很忙,那在这之前定要好好积蓄精力,我平生也没什么太大的爱好,能力所及之内尽量满足一下自己而已。”

    她对金银的欲求一般,除非迫不得已,不然都是抱着够花就好的心态。

    穿衣打扮上更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哪怕之前不必日日扮着男装时,也很少花心思在这上面。

    她羡慕那些拥有一双巧手,擅长穿衣打扮的姑娘,以前在醉西楼时的其中一样爱好便是坐在某个姑娘旁边,通过看对方如何涂脂抹粉打发无聊的闲暇时光。

    偏偏老天好像少给她开了一窍,她在这方面属实有些笨拙。

    简单来说就是,脑子会了,手不会。

    而除这些常见的爱好之外,她生平最执着的两大追求,一是口腹之欲,二嘛……沈莺歌悄悄打量了一眼身旁那人的侧脸,心底的小人双手合十,虔诚且坚定地说道——

    感谢女娲娘娘捏出这么伟大的一张脸!

    察觉到身边诡异目光的容久没有轻举妄动,只在低头去添柴时不动声色地以余光瞥了一眼。

    不甚明显的喉结一滚,他隐隐生出一丝被狼盯上的错觉,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

    待他再定睛去瞧时,沈莺歌早已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翻烤着架子上的野兔。

    香料撒下去,顿时香味扑鼻。

    兔子烤好后,沈莺歌大方的一分为二,用洗净的树叶包裹着给对方递过去:“尝尝。”

    容久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烤野兔,迟疑了一瞬,还是接了过去。

    他看了眼已经在大快朵颐的沈莺歌,慢条斯理地扯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嗯,味道确实不错。

    虽然缺少腌制的步骤,少了些风味,但好在rou质足够鲜嫩,加上酥脆表皮的香料……不算难吃。

    相较他不紧不慢的动作,沈莺歌就要随性得多。

    她信奉大口吃rou大口喝酒,对于喜欢的东西就要让它塞满口腔才足够过瘾,因此当容久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那半只啃了个干干净净。

    擦了擦油渍,灌下几口温水,沈莺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只余浓郁的藏青色。

    吃饱喝足之后,她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漫无边际的思绪,一会儿想想霁城的灾情,一会儿想想雍景城内大大小小的琐碎事……

    到最后不知怎的,就偏到了容久身上。

    她感觉对方最近似乎没那么排斥自己了,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去晋陵之前的关系。

    但又感觉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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