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之耻(现代家奴)_22锁扣和墨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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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锁扣和墨刑 (第1/1页)

    顾兰泽的手指好像永远是冰凉的,袖口下细瘦的手腕上隐隐可见一枚黑色的金属环扣痕迹,他似乎注意到了顾远道看过去的视线,另一手下意识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想要挡住顾远道投来的视线。

    “重吗?”顾远道问。

    顾兰泽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想要将手收回去,顾远道却握住他的手指,不容许他从自己手中躲开。

    金属质地的环扣,不同于情事时点缀情调的玩物,这是内廷用来控制奴隶、取悦主人的手段,十足的分量,也没有柔软的内衬,这样在手腕上坠着,即便做得精巧,只有一指宽度,时间久了也会磨出来伤痕。

    顾兰泽依旧没有说话,只在顾远道问完后,轻轻摇了摇头。顾兰泽的手指不自然在缩在顾远道的手中,自以为不易觉察的,一点点往后抽。

    顾远道没有为难他,将手松开了。

    男人终于能将手指收回去,清晰可见的松了口气。

    “不是只有钥匙才能打开,”顾远道缓缓说道,“我着人找了善于制锁的工匠和切割的设备,会将大哥身上的锁逐一去除。”

    顾兰泽低着头,手指下意识抚摸着束缚他已久的枷锁,他沉默地点点头,只是对顾远道的话予以回应,却并没有太抱有期待。

    “大哥身体不舒服,今天就先好好修养,”顾远道说,“他们明天到了宅邸后,等大哥好些了,随时可以动手去除。”

    顾兰泽抬起头,他没有来得及掩饰,眼神中半是错愕,半是迟疑。他被顾远道从别宫中带回后,无时无刻不处在迷惘与惶恐之中,顾远道昨天向他承诺的时候,顾兰泽已经做好了永不会兑现的准备。

    他没有任何期待,当双方身份和地位不对等,对上位者随口之言带着希冀,只会将自己陷入更为不堪的漫长等待中。顾兰泽没有想到顾远道如此雷厉风行,他一时怔怔地看着顾远道——他从来都是回避着顾远道的目光,他被磋磨的习惯于躬身跪地,谦卑示人,从没有堂而皇之的注视过顾远道,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是个高高在上的模糊人影。

    他记不清他的面容,和那些支配过他命运的上位者一样,他们在顾兰泽的刻意遗忘下,随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成一个面目不清的影子,好像只要一年、两年、三年,再过一段时间,那些盘踞在深夜梦魇中的影子,就能够从顾兰泽的生命中彻底消散。

    顾兰泽微微张开口,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如果大哥对他们不够信任,我会保证他们看不到你的面容,也不会知晓你的身份,此后不会流传出半个字,”顾远道说,“大哥觉得明天什么时候合适?”

    他将选择权交予顾兰泽。

    那颗如死水潭一般沉寂的心仿佛被丢进去一颗石头,无法自抑地被顾远道的话激荡出一圈圈涟漪。他无比渴望摆脱那个男人留在他身上的耻辱标志,可他被禁锢得太久,吃过太多试图挣脱而惩罚下来的苦头,以至于每次提到解开,他首先回忆起的就是痛苦。顾兰泽咬住唇,沉默片刻后他回到桌前,俯身急促地在纸上写下——你会在吗?

    顾远道怔了下。他没有想到顾兰泽首先会问这个,猜测他应该是觉得那些供人亵玩的器具位置难堪,不愿被自己看到,于是便道,“我会在一切安排好后离开房间,不会影响到你们。”

    他的话顿了顿,顾兰泽垂着头,但顾远道已经能从他细微的动作间看出一点他内心里的波澜——男人的手指按在桌边,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顾兰泽在不安。

    顾远道稍作停顿,片刻后他说道,“大哥想要我留下来陪你吗?”他看着顾兰泽,似乎猜到了答案。

    顾兰泽的笔没有放下,只有一个字,但这次他写的很慢。他将那个字写好,想要将纸递给顾远道的时候,纸张却被按住,反扣在了桌面。他有些焦急地抬起头,却看到走过来的顾远道,沉静地看着他。

    顾远道没有看那张纸,他将顾兰泽写好的回答按在桌上。

    “大哥想不想我留下来?”顾远道再次重复,他在等顾兰泽的回答,但是却不允许顾兰泽用写在纸上的字迹作为对他的答复。

    那一瞬间顾兰泽几乎不知所措,他胸膛起伏着,双耳间似乎能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那双色泽浅淡的唇瓣微微颤抖,声带发紧,却没有声音发出。

    顾兰泽手中的笔掉在地上,而顾远道耐心地等。

    ——想。

    顾兰泽终于张开口,他在“说”。

    顾远道看懂了兄长的口型,他松开按住纸张的手指,弯腰将顾兰泽因紧张而掉落的笔从地毯上捡起来,盖好笔帽放在桌上。“我会在场陪伴大哥,”顾远道说,“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好一点的话。”

    他为顾兰泽倒了一杯温水,等他捧在双手间,慢慢喝了半杯后,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打算安排在后面解决。”

    顾远道的声音平静,“我知道大哥驱逐出宫时被施加了墨刑,我打算为大哥一并消除。”

    墨刑与普通的刺青不同,使用的是带有些微腐蚀性的特殊墨水,墨刑施加后十分独特显眼,没有内廷的赦令,被禁止私下去除。墨刑痕迹特殊,又多刺在人显眼的部位,如脸颊或脖颈处,寻常人也能分辨,如果罪人试图消除墨刑,身边的人检举揭发后还能拿到不菲的赏钱,而罪人则会被加重处罚,甚至会被处以rou刑——切下五官或者手掌,再将切下的部位打成rou糜,确保无法复原。

    这是内廷用来处置罪人的残酷手段,普通医院和刺青师知道风险,不会为他们冒险。

    顾兰泽在被送到别宫之前,在内廷接受了墨刑。那些他本以为自己遗忘的记忆潮水般涌来,顾远道的声音一下子离他很远,耳畔清晰地响起的是另一人熟悉到令他心悸的轻笑声。

    ——他可就剩这张漂亮脸了,落在上面可惜。

    ——“贱”、“yin”、“奴”……我瞧这几个字都适合你,不如你自己来挑个?

    ——不错,就刺这个吧。

    他被无垠的暗潮吞没,随即而来的是窒息感和伤处似幻似真的疼痛。

    一只手覆在他颤抖的手背上,将顾兰泽的思绪强硬地带回温暖的房间内。

    “你不需要畏惧,”顾远道温和地告诉他,“大哥,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为强大。”

    “所以,你可以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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