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3无情（5） (第1/1页)

    那天稍晚，刘孟楷传了自己负责的剧本大纲给韶漫看。

    【Kai】：你觉得我的剧本怎麽样？

    【漫漫】：很好。

    【Kai】：那你觉得如果要删掉一部片，会删我的还是你的？

    韶漫不知道该回覆什麽。她只觉得，离她心中的预感越来越近。

    斟酌许久，她才慢慢打字送出：

    【漫漫】：你的应该不会被删吧。

    她永远记得那天的情景。大家围成一圈坐着，闭眼举手投票。

    尽管知道不可能，韶漫心里仍偷偷抱持着一丝希望，希望投票结果是不用删片，这样她就不必面对接下来的处刑。

    但这是现实，不是童话。

    在决定要删掉一部片之後，每部片都投了一轮，轮到「Ai情片」时，韶漫低着头，偷偷半睁开了眼。

    ——有些人迟疑犹豫，但最终除了她，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投票结束，Ai情片确定被删除。和韶漫一起负责Ai情片的郭Ai玲，也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表情。

    韶漫不知道她是怎麽了——其实她清楚，郭Ai玲还有担任其他影片的nV主角，也有出演舞台剧。她根本不在乎Ai情片能否拍摄，甚至，她就是最不希望Ai情片拍成的人。

    这就是她接Ai情片的目的。

    韶漫不知道她和社长与副社长说了什麽，让他们决定私下联合所有人表决删片。

    又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吗？因为她常和杜以谦聊天？因为友社的人曾送她情书？

    理由是什麽并不重要，她也不想知道。

    郭Ai玲不像韶漫，为了能呈现最好的作品，只接了Ai情片。

    一旦失去这部作品，韶漫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没有依归。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展现自己的机会。

    就像是在聚餐上被拿掉了一张椅子。那里没有她的位置。一切又回到了六年前的冬天，她静静地在远方，看着一群喧闹的人们。

    没有人记得她。没有人在意她。

    没事的。反正不是第一次，她习惯了。

    但这是社团成发，是她投注两年青春，终於要在大家面前展现成果的时刻。剥夺掉她的作品，她无法接受。

    韶漫起身，朝着林彦宏走去。

    林彦宏见到她第一句话就说：「想哭就回家去哭吧。」

    哭？韶漫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林彦宏觉得韶漫会因为这种事哭，那他就错得离谱。

    从头到尾，她一滴泪都不会流。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能不能改大纲？既然大家觉得拍摄有困难，那我就改一个简单好拍的故事，也能在时间内拍完。」韶漫单刀直入，不卑不亢。

    林彦宏神sE有些惊讶，像是没料到韶漫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想一下。」

    和副社长廖茹芸讨论完後，林彦宏对她说：「可以是可以，但要再让大家投票，不一定会通过。」

    「好。」韶漫一心只想替自己争取成发拍片的机会，便答应了。

    林彦宏给她三天的时间修改。这期间，廖茹芸和郭Ai玲还来找过韶漫，两人对着她假惺惺道：

    「你知道改了也不一定会通过吧？」

    「我们是怕你太辛苦。」

    「没关系。」韶漫只是简单回应。她必须要这麽做，如果不为自己争取，她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韶漫只花了一个晚上便写完了《再见，初恋》的第二版大纲。

    将为他们所诟病的机器人设定删除，改成失去记忆的男主角，重返校园，最後再次Ai上nV主角的故事。

    没有医院场景、没有复杂的科幻设定。再也没有需要删除的理由了。

    收到大纲後，林彦宏直接传到群组，开了投票：「是否加回Ai情片」。

    投票时间一天半。两个人投「是」，七个人投「否」，剩下十几人全数弃票。

    社团中和韶漫b较要好的两个nV生——苏宣和卢意婷，都宣称自己忘了投票。

    後来，韶漫无意间听到她们和副社长的对话。

    「我忘记投票了，漫漫要我去跟社长说，我觉得好可怕。」

    「我也是！」

    廖茹芸在一旁道着风凉：「说了也没用啊。你就跟她说你已经告诉社长了。」

    「嗯??」

    「可是我还是觉得删Ai情片很不合理。老实说其他片的剧情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廖茹芸打断她们。「真的是大家决定要删片，也是大家决定要删Ai情片的。」

    大家？韶漫觉得沮丧，又有些好笑。

    在社团里谁是握有权力的人，众人都心知肚明。一直以来向她展现友好的廖茹芸，其实最初就没打算帮她，甚至和郭Ai玲联手策划了一切。

    韶漫想起在改大纲期间，卢意婷还给她打了电话。

    「你要不要看看其他剧组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趁现在大家刚开拍，应该还有工作可以做。」

    韶漫紧握着手机，缓缓道：「我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拍片。」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我现在是在帮你！」

    要她流浪去其他剧组打杂，是在帮她吗？对卢意婷来说或许是，可对韶漫而言不然。

    他们不知道电影对韶漫而言有多重要。因为热Ai，她不可能甘愿放弃。

    看来她的心思还是太浪漫，想抓住那不可能掇拾的星光。

    大家早就知道投票不会通过。不管韶漫端出多麽符合需求的故事，最终都不会开拍，因为他们想删的不是Ai情片，而是「韶漫」这个名字。

    打从一开始，Ai情片就只是张要让韶漫签下的空头支票。

    然而，韶漫并没有因此退出社团或成发。串场舞蹈早就已经开始练习，她也确实去其他剧组担任临时演员，接受其他对她心怀一丝愧疚的社员所施舍的怜悯。

    一方面她认为，就此退出成发只是称了廖茹芸和郭Ai玲等人的心意；另一方面她觉得，不参加成发只会让她失去更多，留下更多遗憾。

    这样挺好。韶漫不会悲伤，她还是能融入大家，在大家笑的时候跟着笑，一起站上对她而言相对短暂的成发舞台。

    在一次活动上，她不小心看见其他社员和苏宣之前的聊天记录：

    你看过韶漫的剧本大纲了吗？真的很北七。

    有啊，瞎爆了。

    原来其他人私底下，是这样评价她的作品。

    韶漫一向不在意背後的耳语议论，但也略有耳闻。曾有人说她风评不好，都只跟男生聊天。韶漫不知道社团其他人还说过什麽，有关剧本的评价，或许也是众多闲言闲语，带风向传出来的。

    她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渐渐地也不再去看这份剧本大纲。

    负面的事情，她习惯忽略，然後遗忘。

    对韶漫来说，这部胎Si腹中的剧已经成为脑中的垃圾，被r0u成纸团後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