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_六十一、打蛇打七寸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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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一、打蛇打七寸 (第2/2页)

得无聊、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厅里突然爆发出争吵声,那个女人似乎拼了全身力气般吼道:“我不会同意的!我爱他!”

    门厅里的长辈立刻停止了言语,其中几个女性长辈好像没想到女人用了“爱”这个字眼,躲避什么似地用捏着手帕的手掩了掩鼻子。

    “嘿嘿。”一旁的冷老二好像被这三个字逗乐了,他玩味地说,“惨咯惨咯,这下完蛋了。”

    那是冷文昌现实生活中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爱”。这是多么拗口而不真实的一个字眼。他一直以为只有书本和戏剧里才会有人用上它,即使这个字存在在生活中,应该是俊男美女才会深情款款地说“爱”。如今,这个字由一个因怀胎而全身浮肿的,一张脸胀得如发面团一般的女人说出,竟然让冷文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天之后,冷文昌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了,也没有听到过关于那个未出生孩子的只言片语。她们没有征兆地出现,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众人默契地闭口不言,但冷文昌无法忘记。那日下午的每个细节,连同一呼一吸都让他刻骨铭心,更不要说那句竭力的关于“爱”的呼喊,背负着生命的代价,重重地刻在冷文昌的心里。此后好多次,他也想对某个人说爱,耳边总会响起那日冷老二阴阳怪气的声音:惨咯惨咯!完蛋了!

    可不是完蛋了。冷文昌想。而就在几秒钟前,他用僵硬的姿势和表情向丁启成承认了:他爱冷一盼。

    冷文昌咽了咽喉咙,将这一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连着“爱”这个难以消化的字眼咽了下去,竟然像是被灌了一剂草药般,从心到口苦涩起来。他没有半分爱与被爱的快乐,只觉得遇到了命中的克星。

    同样这样想的,还有站在冷文昌面前的丁启成,只听丁启成突然问:“学长,你还记得你给我讲过的那个将军的故事吗?”

    “当然记得。”冷文昌回答。

    年幼的冷文昌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被冷家抛弃在别院,除了王福,身边就只有一个半聋半下的老妇人照顾他。冷文昌听说这老妇自幼便在冷家,不知道得罪了哪个人,被打发来照顾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小孩。老妇人年级大了做不了什么,唯一的长处就是知道的事情多。那时的冷文昌最喜欢坐在老妇人身边,一边看她缠着似乎永远缠不完的毛线球,一边听她讲故事。

    她有时候会讲冷家的旧人旧事,有时候会讲一些光怪陆离神话般的故事。冷文昌记得老妇人说曾经有一个将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身边亲密的将领问将军常胜的秘诀,将军闭口不谈。直到一次大胜的庆功宴上,酒醉的将军才吐露缘由。原来将军曾从一个得道仙人那里学了一法术,他本次打仗前会把自己的心取出来,放到笼子里。他让一只老鹰叼着笼子往远处飞,在万里以外的高空盘旋,直到将军赢了再回来。后来,将军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将军很快爱上了这位女人。下一次打仗的时候,将军如往常一样把心取了出来。但他没有选择将心放进笼子里,而是把心给了那个女人。从此以后,将军就再也没有赢过了。

    为什么?年幼的冷文昌问。

    因为他把心给了一个人,从此以后他就有了牵挂。老妇人缓慢回答。

    小冷文昌说:那我以后绝对不把心给别人。这样谁都没办法战胜我了。

    老妇人被冷文昌幼稚的话逗乐了:少爷,人这辈子怎么会没有牵挂呢?

    怎么会没有牵挂呢?冷文昌想,这不,心里不知不觉就住进了一个人。

    冷文昌直勾勾地瞪着丁启成。他总以为自己步步算计、步步赢。殊不知,对方早已拿捏住他的七寸。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为何丁启成非要绕那么大一圈子,设计冷一盼进报社、设计一盼发现匿名信、设计一盼愣头愣脑地跑去了钱家。冷一盼走的每一步,不就是当时丁启成的爱人走过的吗?丁启成看似在诱冷一盼入局,其实“上当”的又何止一盼一人?难道冷文昌不也在复制丁启成当初走的每一步吗?

    丁启成分明在问他:如今,你的爱人要“匡扶正义”,帮,也许自己前途尽毁,不帮,也许爱人会陷入无法脱身的险境,你要如何抉择?

    冷文昌从来没有如此疲惫过,他终于投降了,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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