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太空里的狗2 (第2/2页)

启成的话，只是再次声明说：“找人我帮你找，钱家集团的事情我不掺和。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拿冷家的未来冒险。”

    冷文昌的反应在丁启成意料之中，他说：“不急。”

    冷文昌刚想问丁启成这两字是什么意思，等待多时的手机铃终于响起。冷文昌特意公放，当着丁启成的面问：“人接到了？”

    “接到了。”

    通话另一端的池骞刚说出第一个字，丁启成立刻往冷文昌面前迈了一步，激动得连脚踢到一旁的桌子也不在意。

    池骞听到了动静，问：“您现在旁边有人？不会是在学弟家吧？”

    丁启成几乎要扑过来，他颤抖着声音问：“池学长，小航还好吗？”

    池骞停顿几秒，说了一个地址，留下一句“你们过来再说”，就把通话挂断了。

    池骞的话让这一头的丁启成两人都摸不到头脑，尤其是冷文昌。池骞在他面前向来直来直去，如此遮掩怕是楚航那里有什么不好言说的情况。

    不过丁启成不愿意在猜测上浪费时间，他起身穿好衣服，又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条围巾和手套踹在怀里。见一旁的冷文昌一脸好奇，他不好意思滴说：“池学长说的那个地方我大概知道。不近。这几天降温，我怕小航回来路上冷。”

    “学弟，你可要想好。”冷文昌挡在丁启成面前，“他这么多年不出现，谁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有可能瞎了聋了残了不能见你。或者说当初就是承受不住世俗的眼光，找了个女人结婚，于是不敢让你知道。你不去见，他在你心里就是美好的。见了后，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丁启成没有说话，他绕过冷文昌打开了门，朝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之后的一路，两个人都很沉默。

    冷文昌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瞟端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丁启成，敏锐地察觉到他不断抚摸那手套和围巾的手微微颤抖。

    冷文昌逃避地盯住前方，右眼皮突突直跳。明明朗月高悬，他却觉得天气差极了。

    等到达池骞所说的地址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竟然是一家私人医院。

    池骞早已等在了停车场。他好像也在逃避着什么，快速地说了句“跟我来”就转身进了医院。

    医院肃静，又是深夜，整个楼只听得到三人的脚步声。一路上弯弯绕绕，池骞领着他们穿过大厅，迈过后门，顺着走廊一路往西边的侧楼去。

    丁启成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眼前的情景陌生，又似乎很熟悉。

    他好像一直走在这么一条去见楚航的路上，怀着不同的心情。

    从少年时单纯的喜悦与幸福，再到青年不可与外人道的惶恐与急切，再到近几年寻找路上的满怀希望至最后落空。

    仔细算来，他与楚航自认识到分别相处不过五年，他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凝练在了这五年里，以至于他看到路尽头房间门上“太平间”三个字的时候，他愣住了。

    门背后，房屋中央的台子上铺着一层白布，上面那几块泛着黑的枯骨随意摆放着。

    丁启成来不及细想，本能地急急向前几步，想要把那枯骨上的泥土抹去。最起码，把它们摆放整齐。

    只是胳膊刚抬起来就僵住，停在半空，心里是一片空茫。

    “确定是他吗？”冷文昌的话打破了房间的死寂。

    “应该是。”池骞说，“本来一早就找到了。怕出意外，特意挑了块骨头做了检测，就是因为等结果才拖了这么久。”

    这时候，丁启成突然出声：“原来是这样……”

    “什么？”冷文昌没有听清。

    “我就说…这么多年…我的小航怎么舍得躲着不见我…原来是这样……”丁启成轻轻地说。

    他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看过其他地方，那落在那堆骨头的目光专注又温柔。在这样的目光里，枯骨仿佛长出了皮rou，泛出生机。

    “学长，我想和小航单独待一会儿。”丁启成请求道，“还麻烦学长帮我联系下陈观平。”

    冷文昌满口答应，退出房间后又有了些犹豫。

    “老板，我要联系陈观平吗？”一旁的池骞提醒他，“埋着人的地方…几年前是钱家一个族人的私人果园。”

    冷文昌皱眉。身后的房门紧闭，门里侧很安静，这让他不安。

    他过了好一会儿说：“你去联系吧，估计我们陈学弟也在等着我们联系他呢。一盼之前被抓到警局，后来刚出警局就遇到了那个女的，你以为一切是巧合？”

    等池骞离开后，冷文昌给福伯打了个电话，吩咐他这段时间看住冷一盼。

    “少爷，您可是为难我。我这老胳膊老腿怎么看得住侄少爷？他又不是家雀儿……”

    冷文昌听了王福的话难得急躁起来：“看不住？那就把他真当做个家雀关起来！你要真老胳膊老腿干不动，干脆给你在老家买几栋房子，你去养老吧！”

    冷文昌心气儿不顺地挂断电话，他从裤兜里掏出香烟才发觉自己忘记买打火机，头顶“禁止吸烟”的警示牌让他更加烦躁。他推开走廊上的玻璃窗，想要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这时，从太平间的门里传出一声哀嚎，不过刹那，便止住了。时间短得让冷文昌一时分不清这声音当真是丁启成发出的，还是他自己生出的幻听。

    同时，走廊窗外，雪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