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太】末日（末世a / 机械人-变异人） (第6/7页)

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功效，中原中也觉得自己今天的效率比往日来的都要高得多，还没到清晨时他便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

    “本来以为要折腾到晚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虽然背后拖了一长串地笼，里面还净是些狰狞古怪的辐射生物，但是中原中也却一副颇有余裕的样子。

    “还是快点回去吧，”中原中也自言自语道，“这个点八成太宰也已经醒了，虽然就算为了螃蟹他应该会至少忍下这一天，但是毕竟是那家伙……”

    ——那家伙可是上个厕所都不忘了自杀的人。中原中也忍不住想起去年某天他闯进卫生间时瞧见一个吊在晾衣架上晃来晃去的人时心里作何感受。

    要是换了个真人忽然见到这副鬼片一样的场景会被吓尿也说不定。

    然而中原中也只是冷静地把太宰治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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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中也。”太宰治慢吞吞地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又搞什么鬼？你明知道死不了的吧？”中原中也啧了声。

    太宰治瞟了眼晾衣架，又低头看了眼中原中也。

    “嗯、再不用就太可惜了。”

    “什么？”

    “如你所见，我已经长高了，”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恐怕再过一阵子就要比晾衣架高了，那样我就会永远失去在这里吊死的权利……唉，这种心情恐怕中也这样的小矮子是不会理解的吧。”

    不过中原中也只想揍他。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中也依然会忍不住磨牙。

    啊，果然今天的螃蟹多放点辣吧。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想。

    可这个时候，中原中也左耳道内着的一枚耳麦突然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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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然知道是这个声音的。在把太宰治设置成中也的主要关注对象时便有这样一个选项。如果当时中原中也顺势设置了紧急提醒，等到太宰治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耳麦中植入的警报器可以即时通知中原中也。只是中也有自信他不需要警报也一样能监视住太宰治的不端行为。况且以太宰治的脑力从中获得什么中原中也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从最开始就把这个提醒关掉了。

    ……但是今天这个警报声又响了起来。

    而中原中也的主要关注对象除了太宰治的生命之外只有一个存在。

    ——他自身的生命。

    中原中也抬起头注视着遥远的天际。他瞳孔内的晶片更换调节着，反射出那铺满天穹的炫目美景。

    那是极光。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极光。

    对人类来说那是难得一见的壮丽风光，可对中原中也来说它却是一枚异常的催命符。

    中也几乎马上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甚至在这个瞬息他体内的一些零件都已经开始失灵。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太阳风暴。

    必须回去。马上回去。中原中也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他难得催动起全部马力向家那边飞奔。其实就算回到了大厦里也改变不了什么，在这场千年难遇的太阳风暴出现的这一刻起中原中也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但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中原中也脑海中只有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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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

    用于短暂滞空的飞行系统已经彻底报废，中原中也甚至隐约可以听见自己体内某些电路烧坏的滋啦声。可他没有管。中原中也只是大踏步地、执着地向着那个唯一的方向不停地奔跑着。

    回去、回去、回去！

    跑过堆叠的废墟，跑过破烂的柏油路，跑过大厦的长廊，中原中也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楼里听起来如此清脆响亮。关节接缝处的仿真皮肤焦黑一片，内里的电路打出了几次火花，他的身体逐渐开始失控，甚至在登楼梯的中途重心不稳摔了一跤。

    但中原中也还是来到了太宰治的门前。

    ……太宰。

    ……太宰！

    中原中也的肢体仿佛背叛了中枢控制核心，任凭他费尽力气也只能稍稍将手抬起几厘米。他的意识仿佛在远去。这是中原中也从未有过的、新奇的体验。明明是第一次经历，中也却奇异地明白了他现在感受到的到底是什么。

    他要死了。

    中原中也的手指终于搭在了门把手上，他的指尖微微颤了颤，可却再也没有力气抓稳，更没有余力去打开那扇他再熟悉不过的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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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先离开的竟然会是我啊，我死了之后太宰那家伙可怎么办呢？他的身体虽然孱弱，但是脑子却很好用。应该不用担心吧？

    中原中也的意识越来越微弱。他听到了声音、来自房间内的声音。掀开被子的声音，赤脚踏在地上的声音，脚掌趋近门口的声音。谁从房间内握住了另一侧的门把手。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脑海中闪过最后一句话：

    ——可惜到底还是还没能来得及对太宰这混蛋说上一句恭喜成年。

    “噼啪。”“噼啪！”

    那双蔚蓝色的瞳孔闪了闪，终于还是熄灭了。

    门把动了动，终于旋开了。

    “……中也？”

    生活中总是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意外和挫折。这样的道理太宰治觉得自己早该明白才对。

    ……中原中也还没有死。他可是机器，机器怎么会死呢？就算要死，也应该是太宰治也死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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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太可笑了。想死的人活了下来，想活人的却溘然长逝。

    那天，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太宰治的瞳孔便收缩了。他一只手指扳着墙面，用力大到手背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太宰静静地站在那里整整两分钟。

    “……你回来啦？”他突然开口。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

    太宰治状若未觉，向门外探了探头，一眼便看见了被中原中也拖在身后那串长长的地笼。

    “哇！中也原来准备了那么多食材吗？真丰盛啊，可惜我只对螃蟹青眼相加哦？”

    中原中也依然没有说话。

    太宰治抱着中也的臂膀，半抱半拖着将人拉进房间里又按到往常的座位上。

    “哎呀，今早睁眼发现中也不在我可是马上就知道你去做什么啦，这是想给我的生日惊喜？”

    太宰治自顾自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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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的惊喜哦，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姑且就说一声谢谢吧。”

    空荡荡的房间沉默着。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气，仰起了头。他没有去看身边的中原中也，声线也开始变得有些发抖：

    “……对了，今天似乎是成年礼啊。就由我来下一次厨吧？就当作是成年纪念啦。”

    “你居然答应让我下厨了？不怕我浪费食物了吗？真不像你啊，中也。”

    “是吗？因为是特殊的日子？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太宰治自顾自拖着那些虾蟹走向厨房。中原中也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

    虽然没有怎么烹饪过，但是对于太宰治来说这并不困难。他平日里本来最喜好原汁原味，可这一次却做了不常吃的辣口。

    一盘又一盘的菜品摆在了饭桌上，摆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面前。中原中也从来不吃人类的食物，在太宰吃饭的时候他也向来只是坐在那里看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饭也好、睡觉也好、无论太宰治在做什么，中原中也的眼睛总是追随着他、注视着他。太宰治早已习惯了那道本该如影随形的目光。他明白自己在被关注着、在被在意着……

    ——在被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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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