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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你值班吗?"她开口就问.

    他摇摇头:“不,我来看一下病人.”

    她"喔"一声,颔首道:"你真认真!"然後问:"你有多少病人在医院?"

    他一时顿住,笑容微滞;为什麽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其实,现在他只有她这一个病人在医院,所以他当真是来看她的,但是,我怎能这样於是他只能含糊回道:"很少....”

    正当他觉得心情上无所遁形时,才发现望着他的眼睛不是一对,而是两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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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注意到身旁那一对康科葡萄眼珠正望着他,她笑着跟他说这是她的nV儿可伊,然後跟床上的小nV生说:“这是帮mama开刀的医生喔,叫黎叔叔!”

    小nV生漆黑的眼珠盯着他,眼神清亮;他忽然觉得,这个也是一头长发的小nV生,等於完全是她的翻版.

    小nV生对他问好後,专注地凝视着他,很认真的问:“你有修好我mama的头吗?”

    他不禁笑了,这真的是可Ai的问话;於是他也很认真的回答应该有修好.

    可伊对他微微一笑,然後在病床上站起来,伸出双臂,他配合的倾身向前,让小小的可伊拥抱了他,同时在他耳边轻轻的,但郑重且诚挚的说谢谢,然後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个可Ai的小nV生,一见就让人喜欢.

    她抱完他,并没有完全把他放开,仍牵着他的手,非常认真的说,原本她骇怕mama会Si掉,现在看到mama有被修好,她可以回学校跟艾利克说他都在乱讲,她mama不会Si掉.他听到这句马上失笑,她也不禁噗嗤,说”怎麽有这种小孩?”可伊仍然非常认真的说,学校有同学说只要长脑瘤不是会Si就是会变成神经病,要送去JiNg神病院.正当他们两人哈哈大笑时,可伊接下一句:

    “那这样我就得要跟爸爸住在一起,那太可怕,我不要mamaSi!”

    听到这句他有点讶异,不太确定他可以笑出来,但是她和可伊两个人都笑得乐不可支,好像这是什麽再正常不过的对话,於是他就也不禁也笑了,跟可伊强调说像mama那样的脑瘤是他可以修理的,不用太担心.

    然後可伊开始跟他讲学校的事情,哪个小朋友说什麽荒唐的事,哪个小朋友做什麽荒唐的事,讲得非常认真,彷佛要跟他分享她所有的生活和世界.他取过椅子,坐了下来,让她坐在床上尽情的说,他也仔细的听,并且时时回覆,真诚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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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面前这两个初次相见的人的交流,心里有难以形容的感慨,甚至接近心酸;这般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他专心,她热情,两人一起仰笑,一起瞪眼的情景,从来没有在她家出现过;就算可伊才六岁,从经验里她已经学到不要跟爸爸讲事情,因为无论她讲什麽,一定得到负面效果;这个博士,在他眼里,小孩是生来给他纠正教训和自我陶醉,而不是一起谈天说地,倾吐心事的,天下所有的事,都得要有”教育意义”,外加”当年我b这厉害几万倍”以下省略500句,不然就不值得一提–既然如此,最简单的事就是不讲,不提,免得耳朵生茧,自找麻烦.

    所以,看着他们两个,千万种滋味涌上她心头;她的小孩,永远不会知道什麽叫做”nV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不知道自己缺乏什麽,就不会感到可悲,像可伊根深柢固的观念中爸爸就是像御天那样能躲就躲能逃就逃的角sE,问题是,她知道真正的”爸爸”该是什麽样子–就像这样,我对你的世界兴味盎然,我衷心珍视你的分享,我们之间有相互的交流,而不是单向的指令….

    她在心里叹出一口气,是酸涩,也是对可伊的同情和怜悯…..

    然後–果真是小孩子–聊得十分热络的两个人,突然间可伊就天外飞来一句:“我肚子饿了.”

    她不禁瞪了眼,没错,已经过十一点半,她的确”可以”饿了,只是,你mama还没有机会去张罗午餐啊.

    他看她的表情,心下马上明白;可伊怎麽会出现在病房?很有可能是爸爸带来的,不论他自己是去g什麽了,总之他把她放给mama托儿,没留下一串继光饼.

    这个爸爸,果真是无脑无心的机器人….

    於是他直接问可伊:“你想吃什麽?”

    她抢在可伊前面赶快说:“我的午餐应该快来了,她可以跟我一起吃!”

    他伸出食指对她摇了摇,叫她不用讲什麽,说:“我们先听她说她要吃什麽.如果她说要吃医院的午餐,你再考虑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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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这样说,她忍不住笑了.

    然後他对可伊鼓励的微笑,问:“跟我说你想吃什麽?”

    可伊的黑亮圆眼在两人脸上来回了几趟,然後语音清朗的宣布:“我想吃星巴克的蕃茄莫札瑞拉起司帕尼尼!”

    “NO!”“OK!”

    他们两个,同一个时间出声,好像二部合唱,她当然说NO因为怎麽可能变得出星巴克来?!那说OK的他,看她是这样的反应,马上笑着伸手在空中像m0小狗一样的小拍两下,要她稍安勿燥,说:

    “星巴克就在楼下,她可能是刚进来时看到的,我可以去买.”

    她坐在那里重重的呼x1,不知道要说什麽;我的神经外科主治医生去给我nV儿去跑腿买午餐?!这....有成T统吗?!

    就在此时,可伊的眼睛还亮亮的瞧着他们两人,然後小小声的说下去:“….还有星巴克的香草冰淇淋….”

    她不禁马上翻白眼,小孩的确太容易开染坊,问题是可伊不知道星巴克店里没有卖他们的冰淇淋,而是在超市卖的啊!

    她正要开口说不行,他伸出一只手止住她,跟可伊面对面,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认真的互相看着彼此,他慢慢地说:“可以,可是要先吃饭,你吃完饭我再拿冰淇淋来给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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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伊马上非常认真的用力把头点下去.

    於是,大约十五分钟後,热呼呼的香喷喷的帕尼尼就来了.他跟眉开眼笑满口称谢的可伊说一小时後冰淇淋会到她手上,要她先把午餐吃完.一口咬下帕尼尼的可伊,拉出一条莫札瑞拉起司,一面稀哩呼噜一路把成线成丝的起司T1aN进嘴里,一面点头保证她会乖乖在一小时内吃完.

    不到一小时,冰淇淋来了!而且真的是星巴克的香草口味!早就把午餐解决了的可伊毫不含蓄的大声欢呼,一面谢他一面把自己红通通的小脸贴上他的脸用力亲下去,然後就马上把冰淇淋给打开了.

    她看到冰淇淋有一点溶化,不禁去想他究竟要跑多远去买这盒冰淇淋?!她看着他,实在是难言的困难和抱歉,忍不住感慨的说:

    “你今天是让她破纪录了,她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宠过.”

    他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小孩偶尔宠一下没有关系的.”然後对她一笑:“我也有小孩啊!”

    她看着他;和煦的微笑在他脸上,看着可伊的眼光是那麽亲切和霭;她在心里叹气,当你的小孩还真幸福….

    但是,同时,她心头也有另一份疑惑;这是个星期六,请问黎大夫你家的三个小孩在哪里,做什麽呢?爸爸工作忙,所以这位跟她差不多的伪单亲mama,就自己开着休旅车把这个送足球那个送游泳另一个玩ipad吃麦当劳跟车?

    可伊在那儿要分冰淇淋给他吃,他笑着说我不吃你自己享用吧,那温和的语气和笑容,真的像个爸爸,只是,他宠的不是他自己的小孩;她凝视着这两个人,心里不禁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