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朝玉贤识篇(四) (第1/1页)

    「宥为…」

    「陛下请说。」

    「朕有不请之情，希望你能答应下来，今日之事，便既往不咎。」

    方宥为看着李裕元从龙椅下来，并走到他的正前方，二人间的距离不过一只手伸直便能触m0，他此时大可挟持对方，好让自己的处境脱离危险当中，尽管撕破脸的结局是最下策的选择，却是他眼下最好的绝佳时机。

    然而，四下无人的他平常嘴里唠叨的明明是记得周家的下场，可到了两人对立的节骨眼上，方宥为的脑海里，重复播放的则是他和李裕元的种种过往，从认识到成家立业，从熟络的友人到互相猜忌的君臣。

    「答应还是拒绝，给我个回覆。」

    「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是他的回应，是他方宥为身作一名臣子，可以为了皇帝上刀山、下油锅，尽上属於他最大的忠义之心。

    「这份重责大任，是想让你替朕西征外夷，完成朕梦寐以求的理想：开辟西道。」

    「这是要臣…重新接掌军职吗？」当初，方宥为怕被李裕元天天惦记，在确认国内外皆为太平後，交出了兵符，果断舍弃大将军的位置，那时候的秦国只有周天陌和他的军职是大将军，其他人都低他们一等。

    好不容易丢掉的烫手山芋，辗转间回到了手上啊！方宥为的思绪有点凌乱，他不知道李裕元又想Ga0什麽花样，在他卸任和周家灭门以後，秦国只剩三个将军，而且都为小阶将领，其他军职更不必说，只会往下再排序。

    「朕有雄心，但壮志…需要别人去实践，朕的身T无法折腾了，你应该知道的吧？」李裕元没有说出那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只有极少数人才会知道，而其中就包括了方宥为。

    「臣知晓，那我何时要从秦章出发？」

    「今晚。」

    「！」方宥为的嘴唇发白，可无奈的是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假如他拒绝的话，就真的只剩下挟持皇帝的选择。

    「…臣有一段时间没打仗了，连弓都拉不开，陛下真的会放心我吗？。」最末的一句话，方宥为终於脱口而出了，那宛如大石压在身上，持续好几年的重担，他想在这一刻问清楚，反正都要上战场了。

    「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朕不会动方家一寸地。」

    「这…行了，足矣。」在听到李裕元有如回答，又好像是在威胁的语气，方宥为也懒得和他g心斗角了，他揖手向李裕元敬礼，後者淡淡一笑的说：「兵符待会就给你送去，有什麽要求尽管提出，对了！塞外有两个人可以为你所用，其中一个你应该很熟悉了，卫桓青。」

    「桓青？他…臣听几个人说，他这几日有辞官返乡的意愿，这趟出征，还是别劳烦他了。」

    「任何有官位的人在还没离开之前，都是朕的部下，更何况他是将军，是朕的士兵，朕要他往西，难不成他要往东？」

    方宥为抓了抓腮帮子，心情将纠结和郁闷缠在一块，绑了一个Si结，他正处於茫然的状况。

    「你不用想那麽多，另一个人是魏家的少爷，也是魏家主的独生子，名叫魏椋。」提到这个名字时，李裕元眯起了眼睛，他作为秦国的王，怎麽会不知道秦国有什麽事情在街上流传，特别是关於方宥为的，听说他四处跟各家族交涉，为的是Ga0好关系，彼此友善协助，即使方宥为知道他此番背後的用意，最後还是会乖乖遵行他的安排。

    他方宥为不是想拉拢名门吗？这就给出一个无法拒绝的选择，你要搭魏家的桥，那就必须给他的人开小灶，李裕元要用方宥为这枚棋子，去培养更有潜力的能将，像是魏椋这类的人物。

    「…收到，那臣回去了。」方宥为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收拾，他这条老命是真的苦，今晚就得出发前往边塞，怎麽看都是在为难他。

    「慢着…」

    另一边，看到皇帝和方宥为交头接耳，有时音量大了些，赵梓諠和袁公亮倒是能听见，可细节部分，他俩是一点都没有听明白。

    「陛下在想什麽？难道不怕方宥为趁机抓人吗？…」

    袁公亮瞪了赵梓諠一眼，还奉劝他：「别总是去管和你无关的事，这里是皇g0ng，不是什麽市井小巷，何况对象是陛下，你怎麽就不懂得察言观sE呢？」

    「可…」急X子的赵梓諠，只能原地跺脚，就在这时，他瞥见方宥为转身要走，忧心忡忡的他，忽略了袁公亮对他的劝告，大声吆喝：「姓方的，你想去哪？陛下放过你了吗？」

    看他这傻样，袁公亮拍着脑门，暗骂几句粗鄙之言。

    「梓諠，回去吧！没你的事情了。」

    「但是…」话没说完，李裕元打断了他，在那双冰冷眼眸的凝视下，赵梓諠全身颤抖，并回想起君臣有分，给他再多的胆子，他也不会去犯这条底线。

    「朕说，回去了。」

    「无事的话，赵大人就下去吧。」袁公亮上接李裕元的话，连忙给赵梓諠一个台阶，也能说是在帮他打圆场。

    一脸像吃了苍蝇的赵梓諠，跪地伏首道：「赵某罪该万Si，陛下！臣这就离开。」

    回到了方家，来接应的人是方家的管家，白愈昌。家中从上到下的所有仆人，无一不认识他，毕竟他好歹是负责下人们的食衣住行，以及库房的钱，说到库房，每月定时会给例钱，包含了方家的三位孩子，都是按照这套流程走，谁都不许违反规矩，因为规矩，就是方宥为定下的。

    「父亲…我…我…」方言旭扭捏着身子，一副有话要说，可还没走上前，方言信已经走过去，将他一把拉来。

    「父亲，三弟把钱花在了前天看到的一把剑上，我劝过他了。」

    「大哥你别说出来啊！我准备要说的。」

    「你是昨天早上偷跑去买的，给你一天的时间了，而且你这个月的钱，都花在那瑕疵品上，难道还不羞愧吗？」被方言信这麽一说，方言旭瞬间抬不起头。

    「言信，你先去一边，我要好好听他解释。」

    「父亲，那剑…我其实是要送给您，真的！大哥乱说一通，明明我是抱着十足的诚意…」他的话还没讲全，一位留着半边浏海的少年来到了大门口，正向他们走来。

    「言宥，你对剑的事情，怎麽个看法？」方宥为看着这三人，突然来了莫名的兴致，虽说他大概猜出是谁在撒谎，但他就是想趁离前，多享受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

    「没想法，三弟的事，我不清楚。」

    真简洁，哈！这X格是像谁来着～

    「我没骗人！是大哥欺负我。」

    「欺负你做什麽？是要我看你上当後，还沾沾自喜的样子吗？拿着！」方言信扔了一袋东西给他，在到手後，他的嘴巴张得像是能塞下一颗J蛋。

    「言信，你把自己的钱给弟弟，那你是打算这个月不出门了吗？」

    「不，这本来就是他的，我一路尾随对方，确认他们是江湖行骗的惯犯後，和衙门的官差联手去抓那群骗子。」在听完方言信的阐述，三个人各自都有三副表情。

    方宥为非常满意，内心不断称赞方言信的成熟，与其年少有为的典范；方言宥眼前一亮，心里莫不是啧啧称奇的感叹；到方言旭这就更简单了，拿到自己的钱後，开口闭口都是最Ai大哥、大哥人最好了等等。

    「难怪今早，大哥叫我不要分钱出去…」方言宥低喃几句，恰巧被方宥为听个正着。

    嘴上说不在乎，看来还是有在关注的，啧！口是心非。

    「唔！」当气氛其乐融融时，方言信摀着x口，忽然蹲下身子。

    在场的人，第一有反应的是方言宥，再来是方宥为。

    「大哥！」「信儿！」

    方言信这般无来由的晕倒，吓坏了方家所有人，殊不知这仅仅是噩耗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