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下） (第2/2页)

急切道：“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萧连乐不在乎的想挣脱开他，顾晏辞不敢用力又不想放手，两人僵持着。

    “那什么是，你告诉我。”萧连乐停下了挣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我错乱消失的记忆，身上消不掉的痕迹，还是只要你想就可以随意侵犯的识海神魂。”

    压抑，质问，被触及底线的苦痛，全融成泪一滴滴滑落，烫的顾晏辞终是松开了手。

    他一言不发，最后起身带走了日记去外厅坐着。

    ……

    萧连乐在内屋独坐着，渡生被从养剑池取出。他一寸一寸地慢慢擦拭养护着剑身，心却被房外的动静牵引着。

    他冷静下来就有些后悔和顾晏辞乱发火气，至少有一半是不该朝着他发泄的。哪怕自己的命运真的被人暗暗cao控着，那也不是顾晏辞的错。

    但还有另一半，这让萧连乐没法先开口和他说和，他只能等着。

    萧连乐一直等到天微明，渡生被擦的受不了在他识海里闹，都没等到人回屋，但等到了屋外的关门声。

    萧连乐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苦笑一声起身晃到了外厅。

    桌上放着谢寒一的日记，他犹豫了会，还是翻到了昨夜未看完的地方。

    「很奇怪我并不恨他，不恨，从来不恨，一点没有。」

    「被大乘的疯子折磨的时没有，承受神魂分裂的痛苦时没有，承担成千上万亡魂怨气时没有，一日又一日的闭关苦熬时没有。」

    「我始终不信是他，其中一定有误会。」

    「可就是他。」

    「我无力怨他，所有的情感好像都在燃烧，最后剩下的只有悲。」

    「我们不该相见相识，一步错步步错，终归是道不同。」

    「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吧。」

    「楚君最后和我说，他的天资做不到改变大局，所以他臣服于我，因为我能。」

    「你不愿，总有人愿。」

    萧连乐翻了一页，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凑近了些，看见日记两页间的缝隙中，有着很细微的撕裂痕迹。

    这里至少被撕掉了一页，而且很可能是关于顾晏辞自己的内容。

    「我不太舒服……体内的怨灵试图控制我，魔族也快控制不住了。」

    「战争要开始了。」

    「楚君的话，让我清醒了些。我从未追究过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只想着回去。」

    「我翻了很久魔渊的历史，没有文字记载过他们的来源，但我觉得他们有点像妖兽。」

    「他们更容易受本能驱使，但有理性和智慧。」

    「没有妖兽的修仙界和像妖兽的魔族……我好像发现了些东西。」

    萧连乐脑子里闪过一些魔族的细节，他们辨认彼此靠的是气味，样貌和魔纹。他们似乎也有种族之分，但差别没有那么明显。

    是有点像妖兽……但不完全是。

    萧连乐又翻了一页，又看见残留的纸边，惋惜后他还是看起残留的日记。

    「修仙界最大的谎言。」

    「是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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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族入侵，战争开始。修仙界和魔渊都乱的很，我一边管控，一边不断抽空的去各个宗门偷翻古籍。」

    「我发现，他们对飞升有误解……他们所说的飞升，居然是融入天道，和天地同寿得以永生。」

    「难怪他们万年无人飞升成功，人怎么能融进天里？」

    「而且飞升……飞升不是应该破界而去，逍遥自在吗？」

    「那万年前，那个成功飞升的修士，真的是成功了吗，他……现在在天道里？」

    「如果飞升是困境，那我如何回家？」

    嘴唇有些发干，萧连乐伸手去拿茶盏，直到茶水翻了出来，他才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

    莫名的恐慌和惊悚在心间缠绕，萧连乐稳住手喝下一口茶水，茶水停留在口中，在咽下去的时间里。

    萧连乐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惊讶飞升的虚假，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样。

    深吸一口气，萧连乐控制着自己翻页，又是一页被撕去的痕迹，他也照例看起残留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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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说，破天之时，就是回家之路。」

    「如何破天？只要毁掉这方世界就可以了。」

    「哈，祂疯了，可我也疯了。」

    「怨魂时常能占据我的思想，控制我的身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它们等这一日已经多时了。」

    「公主在很久以前就和我说过，魔尊之位，只要主动放弃争抢，他们绝不会拦杀。」

    「嘻，所谓怨魂也不过只是贪婪的魔而已。」

    「天道说，他会助我。」

    还有最后一页了，萧连乐用灵气悬起日记，挪了远些才翻页，他实在有些害怕最后一页会突然蹦出点东西。

    还好没有，但照样是被撕了一页。

    「天道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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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在骗祂，哈哈哈哈哈。」

    「破界？回家？过去多少年了，我真的还有家吗？」

    「楚君……活着吧，看着吧。」

    「我让那孩子在走前去找了他，告诉了他天云水镜最终的用途。」

    「和给他所盼望的，改变拯救的机会。」

    日记被合上，规整的放到一边。

    萧连乐一时失语，楚君手握神器，高修又全部被灭杀，两界内混乱不堪。谢寒一将他所想要的，改变大局的机会送到他面前。

    楚君也确实做到了，他完成最初的规划布局，制订了后续的计划，甚至培养好了接班人。

    然后在日益见长的心魔和死亡中，再次见到了谢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