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_第五十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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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第4/4页)

的气流便窜出,缎带瞬间碎裂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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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骤然脱开束缚的腹部,胎儿在内活跃剧烈得叫人不由倒抽两口冷气。

    腹中动得太厉害了,君钰亦不由捂住胎腹,紧抓着床头立柱的手也不由紧了几分。

    勉力揉抚了些时候,才稍稍好受了些,君钰却是眉头未松,捧着自己隆起的肚腹不由出神。

    他这肚子才不过短短几日,方还是日日束着的,可那挺起的弧度竟似又大了一圈,胎儿这般成长的速度,真真叫人吃惊。

    先前他从未束过腰腹,回到宣国这几日才缚的身子,这孕腹本就难遮掩,如今又是如此快长的趋势,对他的情形是不太妙,如此下去,若要日日束腹,怕是不易,况且这两个胎儿一旦过了六个月,成长趋势将更加快速。

    也不知林琅要将他扣留在此地到何时,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尽快离开此困所……

    然而,更大的问题却是另一个——

    又是一阵乏力之感袭来,君钰身上挂着脱了一半的衣物,直接顺着床沿躺倒在床榻上。

    君钰仰躺望着镂空雕花的床榻顶端,鎏金色的帐幔沿着顶端花样中央向四面铺散开来,荧光晃得人眼有些疲惫得难以睁开,君钰忍不住抬手挡住光亮,指尖缝隙里,但见一袭一袭的流苏在珠玉缠绕的衔接处垂下,无风而轻轻晃动着。

    珠玉的刺眼,好似整个人皆在这金屋下无所遁形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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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钰伸手抽了一床被褥遮体,盖住自己那半裸的躯体,这才似有些许稍稍落实的安全感,君钰方微微舒了口气。

    闭了闭眼,君钰的目光又回到自己的手掌。

    手臂在流金的光晕下,愈发显得如玉白皙、似竹的修长,他骨骼均匀,手腕处凸起的骨头圆润似珠玉,手指指骨亦似无节般光滑细腻,手指根根立着有如葱削般的细长,没有一般男子的粗犷,单单如此看着,这仿佛好似只是一双文弱书生的漂亮手掌。只是在那白里透红的手掌心,却纵横着道道细微皲裂痕迹,为那长年握剑的经年累月做证明。

    “大约我亦是自恋,这手……”君钰举着自己的手掌喃喃,“真是好看。只是……”

    手指动了动,终是只有极度虚浮的乏力感。

    “果是……如此。”

    他的功体,开始退散了。

    先前,君钰原以为自己的功体迟迟未完全复原,只是因为他虚寒入体而气血凝滞之故罢了——寒气入体入骨,虽有麒麟血治疗,那一时半刻也是难以根治的。但他的伤也好了十之八九,也算是差强人意了,所以他对自己忽然的虚寒之症,倒也不甚在意,只当是伤势没有完全恢复之故,以为待他贯通了血脉便会恢复过来。

    可今日,君钰和柳子君动手的时候,那一瞬间竟然出现的无力晕眩,虽然稍纵即逝,却是如此的真切清晰,君钰身体内部的气力似乎在那一瞬间从源头枯竭消散了,而这绝非是因为外伤之故。

    力竭功散,玉笙寒曾告诫过他功体反噬会出现如此症状,君钰亦早有准备,只是数年前,他遭遇功力反噬而白发之际,并没有遇到如此症状,君钰便以为自己从此便可无此忧虑,如今却未曾料到他出现了如此状况。再过一日便是迎接晋国使者的大宴,君钰这些日子总是莫名的眼皮忽跳,隐约便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自己如今又出现了这般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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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钰无力地垂下手掌搭在自己的额上,掩住了眼前光亮。

    帘幕疏疏风透,一线香飘金兽。

    君钰恍惚念起方才林琅和他的言语,林琅叫他呆在临碧殿,言下之意便是无论林琅做什么,他只能呆在临碧殿内束手放任。

    林琅此举虽是软禁,君钰亦清楚他是要将自己排除出局,依云破月所给的信息,显然,林琅是打算趁宴会之时收拾陈承等人相关的叛乱之事。他这般做,也未尝不是一种对自己保护……

    林琅对自己自然极是在意,这点君钰并无怀疑。

    可权力无情,这四字并非是单单只写给人看的。

    君湛牵连在这次叛乱里,莫说叛国之罪,便是密谋杀害长公主这一条,便可叫君湛累及君氏众人。

    林琅称帝之后,林琅的心思他虽能猜测几分,亦已无法再探寻更深。但凡是权欲之下的人,莫说是君王,只要是上位之人,无情二字皆可惯之用之,有何不舍。如林琅这般人,本是君王之后,生来王位继承者,自是早早就磨出了一副冷心冷情的面孔,步步为营,不漏半分声色便能杀伐果决,不论亲人亦好,仇人亦好,能舍能杀,亦能忍能容。叛归的仇人连秀,他能容之且重用,林氏姻亲淮南王氏,他能果断族灭之。

    这般大度而无情之下,偏偏林琅又似能舍生忘死般对人有情有义,如林彰于之夺嫡,他逼杀了林彰身侧所有初初与他亲近的人,却独独没有杀害林彰留下了这个弟弟,且不顾禁忌留他从武;于君钰,林琅重用君氏而又压制之,双面手段之下任谁皆以为是要步李家之后,可林琅却偏偏几次三番容忍了君氏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如今还让君氏盘踞一方……

    若说林琅不舍得自己,君钰自信,在那烟霞山庄一同落崖所发生的事,那般死生相随的情谊,如何也不会是作假;可若说林琅会为了自己放过君家,就是林琅下个诏书信誓旦旦向天下人保证,君钰亦难以相信,纵然他如此做了,只怕也只是一个上屋抽梯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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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氏在林谦之时便已有威胁相权之嫌。君君臣臣,此消彼长,林琅要集权,他们君氏这座庞然阻碍,如何能逃得脱月满则亏的消退。好一些,便是一步一步慢慢被割rou退骨;可若林琅动作再快一些,便是如当初荆离所言,如淮南王氏、颍州李氏李家,族灭的下场。

    柳子君手中的筹码能挽救回多少,能不能让林琅放过君湛,君钰估计不准。林琅会如何对付君氏,他亦估摸不准。如今君钰人在深宫,便只能盼着君氏的那些个长辈莫要因为君湛被软禁之事,而做出什么太过火至于无可挽回的举动才好——其实自君朗死后,君钰便为君氏名义上的当家,可被卸了军权只灌以虚衔的君钰,在君家也不过是个名存权无的傀儡罢了,纵然他人在外头又如何?

    权力以势而成,君主刻意让人卸权,无权无势,便只能听天由命、任人摆布罢了。

    仰躺得久了,肚中胎儿便又不适地乱动起来,君钰无奈地侧了个身,揉着肚子安抚,他睁了睁眼,但见床帘流苏摇晃,紫色纱幔无风轻动,落下一片安谧的朦胧。

    安静的殿中隐约着悦耳的水流声,恍如优美的入梦之曲。一片恍惚之中,君钰倏忽见一双蓝漳绒串珠圆头靴映入眼帘。

    君钰抬起眼皮扫过一眼,模模糊糊地便要睡去,脑海中却乍然浮现那金线绣作的云龙纹图样,君钰心中顿时一惊,猛然睁开眼眸,逐渐清晰的视线下,君钰果然见到了那一袭绣龙纹的帝王常服。

    “才不消一刻钟,老师便如此着急地上了榻休息,可是待着朕来?”

    上前按住要起身的人,林琅毫不客气地坐于床沿,而后邪邪地勾了勾唇角:“听闻荆离待老师为上宾,甚至不惜将自己府里的东厢绮轩拆了给老师做泉池。东厢绮轩是荆离之母的故居,对荆离极为重要,老师,朕现下突然很好奇荆离为何要如此做,只是朕与荆离相距千里,无法询问他的想法,老师在晋国同他相聚多日,朕想听听老师对此事的看法。还有……”毒辣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被下那拱起的肚子弧度上,林琅唇角勾得越发深:“你肚子里的这胎儿,你竟要如此隐瞒于我,这又如何解释,老师?”

    那寒颤人的话语和笑容,叫君钰不由浑身一抖,顿时背后冷汗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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