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触及_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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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绪芳从琛隍市回来后风尘仆仆,一脸喜色的说有个大生意要忙,许一鸣不懂是多大生意,总之,之后几乎天天出差,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绪芳大概也看出来男人不安情绪,每次回来都会较平常更为热情,有次一家去外面吃饭,绪芳讲到开心处,话就像刹不住的车,快要撞墙了才猛打方向盘,“这桩单子忙完,能拿好多提成,到时候也没有这么大压力了,你放心,我都是自己去,王志陆基本不在,他这段时间去一个商务宴会见世面去了,行业里有名的人都在,说起来奇怪,本来他只是个小公司副总根本不够格,不知道是不是……哎不说这个了,等这钱到手给茜茜报个补习班。”

    许一鸣笑了笑,表示理解,可是五天后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五天后,许一鸣坐在客厅沙发。

    电视播放着午间新闻,节目右上角显示时间十一点。

    今天绪芳说会回来。

    许一鸣拿着遥控器不断换台,屏幕光来回闪眼,只来得及听到一个个短促的扭曲音节便又被瞬间切到下一个频道。

    “爸爸。”

    最终,许茜茜的呼唤让荧幕停在了一档动物科普节目。

    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跑了出来,还是那身花裙子,肩带歪歪斜斜的搭在肩膀。

    “mama什么时候回来?”

    “你自个儿玩会儿,mama马上就回来。”

    说完,许一鸣扔开遥控器,拿起茶几的手机,按下拨打,电话接通了。

    “回来了吗?”

    “怎么这么……”

    许一鸣听到那边有男人说话声,随即手机里传来一声汽车刹车动静,与此同时,小区楼下响起同样的声音。像鹰出谷,老鹰得意的张嘴啼叫。一个“晚”字卡在喉咙,咽不下也吐不出,生生咯在那里,刺刺的不太舒服。

    女人在那头嚷嚷着“哎呀到了到了”。

    不一般的漂浮的语调。

    一股躁动不安的情绪似乎随着手机电流涌入心头,许一鸣嗫嚅了几下嘴唇,回了声“好”,屏幕黑下。

    “咚咚咚咚”

    不一会儿,门响个不停,许一鸣过去开门,绪芳拎着包,一脸酡红,满身酒味,门一开就撞开许一鸣,冲进了卫生间,哇哇吐起来。

    门敞开着,屋外的风呼呼灌进来。

    许一鸣站在门口看着卫生间趴伏在马桶的女人背影,只觉得身体也像破穿个大洞,有冷风呼啸而过。

    隔天,绪芳清醒过来,一向不认错的女人罕见的认错了。

    “你别生气,那不也是没办法嘛,以后说什么都不喝了,不喝了。”绪芳自知理亏,语气也较平常软。

    见许一鸣神色缓和,又说,“后天还得去琛隍市一趟,这次一周左右回来,最后一次了,就能了结这桩大单。”

    许一鸣“嗯”了声,只觉得疲倦。

    他希望是真的了结。

    到了晚上,许茜茜吃完饭吵着要mama陪着去楼下小公园荡秋千,绪芳想着太久没陪女儿,两人便一起出了家门。

    家里顿时空荡荡的,许一鸣靠着沙发,盯着墙上挂钟出神。

    自己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他头一次感到迷茫。

    看到咖啡厅一幕,他迷茫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维持住这一切,而现在是对这段婚姻的迷茫。

    他一直都很明白自己要什么,正如医生所说,他想要的是一种作用,稳固的作用,这种作用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对方也势必要与他有着某种相似点才能给予,或者说互相给予。当某种一致的东西改变,那么本质就变了,如果说,屋子漏风补上就好,可要是根基歪了回天乏术。

    “滴答——”

    “滴答——”

    分针,秒针,永远不会并行的两条直线。

    拖着长长的虚影,在人生这块巨大的表盘上规律,永恒的转动。

    挂钟停在9点50时,许一鸣听到隔壁一阵突然的响动,响了一声又彻底消失。他静静听了会儿,静悄悄的,只有时间溜走的滴答声,仿若幻听。

    走向阳台往对面看,白色窗帘密不透风的隔绝住一切,墙垣掩在清冷月光里,像座寂寥已久的空屋。

    也许一直是间空屋,那房子根本没住过人。

    心里倏地冒出这样荒谬的声音。

    来的突然,消失的也了无痕迹。岚的出现虚幻到像是久病之人猝然发作的臆想症。

    算一算,自从那个早上的一条短信,已经消失十几天了。

    许一鸣靠着阳台漫无边际的发散思维,夜风吹起额角微长的发丝,也就在这时,对面厚重的窗帘被人自中间拉开。

    两人皆是一愣。

    “有好好去医院吗?”眨眼间男人就调整好状态,拉开门走出来,微笑着调侃。

    许一鸣点点头。

    简单交流几句,岚像是想到什么说了句“等一下”走进客厅,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巧克力。

    他站在阳台边,伸长手臂。

    这栋楼每层两户的阳台靠的很近。

    “……”,许一鸣看了看有些无语,“我不是许茜茜。”

    “尝尝看,这个牌子很有年代了,现在不容易买到。”

    拿着巧克力悬在半空的手催促般晃了晃。

    许一鸣伸手去拿,糖果外包装写着巧克力三个字,图片印刷是那种二三十年前的样式,还真是够有年代感的。

    指尖相触,隔着阳台的距离像隔了亿万年,许一鸣为心底骤然升起的奇异熟悉感愣了一下。

    “怎么了?”对面人问。

    回过神,许一鸣拿过巧克力说。

    “来坐会儿吧。”

    后来,这颗巧克力被遗忘在了衣服口袋,直到某天放到洗衣机,融化得面目全非后,扔进了垃圾桶。

    敲门声一会儿就响起来,许一鸣开门,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可能是家里实在太安静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干巴巴的问,进到厨房接了杯清水。

    “刚刚。”

    听到身后回答,他想起来那一声响。

    “哦。”

    一杯水放到男人面前的茶几,岚没反应,低着头在看手上东西。

    许一鸣也望过去,一张名片。

    琛隍花园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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