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他九千岁_第三十六章,狡兔死,走狗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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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狡兔死,走狗烹 (第2/2页)

们的鲜血染红的半天云霞。

    目光所及是赤地千里、尸横遍野,所见之处,更是满目疮痍。

    从此,国家重归太平,这太平是用无数人的牺牲和鲜血换来的,他们的尸首长眠于他们守护着的土地,他们的亲朋却再也等不到归人……

    活着的将士为死去的将士埋尸,身上浸染着的鲜红早已已分不清是谁的血了,或许是自己的、也或许是敌人的、也可能是战友的。

    “找到军师了吗?”许老将军声音喑哑,他年事已高,早已疲倦至极,可他却不愿回城中休息,右臂中了一箭还是在战场上不知在坚持什么。

    小卒禀报道:“回元帅,没有。”

    许老将军胸前的玉还温热着,却是如坠冰窟,身形有几分不稳竟要向后倒去,身边的将士及时搀扶住了他。

    许老将军借力缓神半晌,言语苦涩道:“回去吧,休整两日,再班师回朝。”

    王师凯旋,皇帝领着朝臣们出城迎接,等全军抵达长安已是夏末的季节,这场战役,不知不觉间,前后已经打了三年。

    而当朝皇帝也已登基四年有余,如今朝中局势稳定,天下也终于海晏河清,长安自是一片热闹祥和,庆祝着今日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可在看不见的地方,无数的妻子失去了他的丈夫、儿女失去了他们的父亲、父母失去了他们的儿子,无数的家庭需要用一生去缅怀排解这样的苦难。

    许老将军刚要跪倒在地就被皇帝制住了,那轮廓深邃形容愈发成熟威严:“元帅劳苦功高,一路上辛苦,委实不必行此大礼。

    朕备下酒宴,于今日君臣同贺,大家不醉无归。”

    白青岫扫视了一眼却不见贺卿,不由得问了句:“军师呢?”

    众人戚戚不敢接话,许老将军这才开口:“回陛下,军师已经殉国。”

    白青岫愣怔了一瞬,声音微哑,言语还算是冷静,他必须在朝臣们面前维持皇帝的威严:“是被敌军暗害了?还是被流矢击中了?”

    许老将军言语间有几分怀念和惋惜:“是在两军交战时在战场上牺牲的。”

    白青岫的声音不由得放大,质问道:“他是军师,他怎么上的战场?你们怎么让他上的战场?尸首又在何处?”

    原先许老将军对陛下是稍有怨怼的,如今却生出了几分震惊来,似乎陛下并不清楚那道圣旨的事,否则又何以问出这样的话来?他答:“将士们清理战场的时候,并未找到军师的尸首,也或许是因为血rou模糊认不清了。”

    众人因着天子的怒意低着头不敢言语,白青岫却转而换上了笑容:“将士们辛苦了,今夜无君臣之别,尽兴即可。”

    那庆功宴白青岫用得索然无味,明明是那样的热闹,他却觉得寂寥,身为九五之尊却像是个陪笑的,强撑着精神陪这些劳苦功高的重臣一两个时辰。

    等到庆功宴结束,已是夜半更深时分,白青岫拖着步子回到长生殿准备安寝的时候,内侍却来禀报说是许老将军求见。

    白青岫有满腹疑虑,自然是要见的。

    许老将军步入殿内,将玉佩交给白青岫说道:“军师让臣交给陛下的,他说是物归原主了。”

    白青岫坐在椅子上万般思绪,却怎么也想不起这玉佩的来历:“他为何上战场,他答应了我要平安归来的。”

    他这是犯了欺君之罪,世上再无这般胆大妄为之人了。

    白青岫屏退左右,许老将军这才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那颗心仿佛被生了锈的兵器插入又狠狠地翻绞了几下,疼得难以喘息,他们之间到底是缺少了信任,最终铸就了今日的结果。

    “这是那呼风唤雨的九千岁的作风?

    旁人传的圣旨他便深信不疑?

    他的信件朕也从未收到过,朕还说他是薄情寡义呢。

    老将军你或许不了解朕的秉性,可他应当是了解朕的为人,朕喜欢权力,朕喜欢猜忌,也忌讳功高震主,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他。”

    最多也只会将他锁在身边掌控他。

    白青岫的言语平静,许老将军却从这声音里听出了哀恸,听得对方说,“以他的性子,他并不会听信这所谓的圣旨,更不会慨然赴死,他只会跑回长安来找朕,质问于朕……”

    说不定还会欺辱于朕,毕竟那人连自己的话都不听,还会听写在黄帛上的圣旨?

    “陛下可曾听闻,有些将士见多了战场上的惨状,战友的离去伤亡,即便活下来也会性情大变,夜不能寐,过度警觉……

    更有甚者会忘却一些事物。

    微臣也曾见过军师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模样,可后来,见过太多的生死,便日夜忧思、殚精竭虑,早已不再是原本的那副模样了。

    那时的他,或许是再没有心力去思考判断这许多……”许老将军怎么会不心疼,他心疼这些牺牲将士,更心疼贺卿,他何必将这样重的担子揽在自己身上彳亍前行?

    最开始的贺卿,战事于他而言是一场可以立军令状的豪赌,可到了后来,他谨慎小心,更不愿再赌了,他想用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他的决策不容出分毫的差错。

    “朕清楚了,老将军辛苦,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等过几日朕再论功行赏。”等到许老将军离去,长生殿内彻底陷入寂静,白青岫这才抽空了气力瘫坐在了椅子上。

    殿内的烛光摇曳着,想是透过木窗进来的风吹动的。

    这玉佩成色极好,是上品的和田玉,从前他见贺卿日常佩戴,一副很宝贝的模样。

    白青岫摩挲着玉佩,这上面似乎还残余着贺卿的味道。

    自己同贺卿之间,终究是相隔许多才有了今日结果,他们都吝啬交付信任,可若自己主动往前走一步又何妨?

    不过是一场赌局,最差的结果也只是重新跌入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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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从一开始便信他爱他,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他是皇子也是君王,他端起身份的架子显得那样的高高在上,他吝啬说喜欢,更不愿他人染指权利。

    可从始至终,都是贺卿在惯着自己。

    他的心细细密密地泛着疼,那铺天盖地的悲恸前所未有,他是爱着贺卿的,从来都是,可如今却连光明正大地为对方哭也不能。

    “殿下。”那日贺卿说,“等我回来的时候,您能不能允我一件事?”

    他说他心思深重喜欢猜忌,是日子过的颠沛流离不曾被真心待过才会这样。

    白青岫是想真心待他的,想给他一个家,可还没来得及。

    在白青岫的印象中,贺卿仿佛永远都是那副风轻云淡地掌控一切的模样,那公子如玉世无双。

    因此他不敢想,也无法想象出许老将军描述的贺卿是如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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