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许珂 (第1/1页)

    时间无意义地流逝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伊桑再次回神时，已经又不知过了多久。思绪回归，伊桑这才发现，那个新与他拷在一起的男孩，并没有与之前的人一样，总是环绕在他身旁，男孩也没有被手铐的链子拘束在附近。

    远处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水壶烧开后的汽笛声，但又有奇怪的变调，使原本只是有点吵的声音更有了一种古怪的刺耳感。

    刚刚他也是被这声音惊扰到，才回过神来的。伊桑顺着来声望去，原来手铐的链子也同样延伸到了相同方向。

    伊桑带着被打搅的不耐，又多少有点好奇声音的来源，难得的起身顺着链子的方向走了过去。要知道这里是天堂，从未出现过如此难听的噪音的天堂。

    没走多远，伊桑在一棵云朵树下看到了链子的终点，果然同样也是噪音的来源，与他新拷在一起的男孩正在一群鸭子中间，吹奏着一支不知在哪里得到的竖笛。

    大概是男孩吹的竖笛太难听，有只鸭子还特意扑闪着不甚灵活的翅膀，跳起来想尽办法地去啄男孩。男孩却也不反抗，抱着头只知道不住地道着歉，手中的竖笛都没挥动过一下，阻挡都不带的。

    “真笨。”人长得挺健壮的，却是这样窝囊。伊桑想着，就抬脚一踹，将那只啄人的鸭子踢飞了。

    “别别别，你做什么随便踢他啊。”男孩见状，反倒拦下了出脚帮他的伊桑，抱起估计被踹疼，不停“嘎嘎”叫唤的鸭子，轻柔地检查鸭子是否有受伤。

    “……你是在担心我踩到鸭子被换走吗？”猜测男孩是担心换人，还是圣母到不识好歹，看不出他是在帮他这两点中，伊桑选择了前者：“放心，只有你踩到鸭子，天使才会来换人，这是天堂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男孩满脸的问号，手上不忘安抚被踢的鸭子。鸭子也仿佛寻到了港湾，安静地被男孩护在怀中，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还在追着男孩啄咬的嚣张样子。

    “别踩鸭子的规定，天使肯定跟你说过。”伊桑睨了一眼一脸呆像的男孩，觉得他是在明知故问。这个规定，每个人新来天堂时，天使都会告知的。

    “天使说的？”男孩挠了挠头想了想，瞬间恍然：“对对对，是有说过，只是我没想明白，所以给忘了。”

    “没明白？”踩到鸭子与丑人绑一起，没踩到就与美人绑一起，如此简单的规定，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是啊，不要踩到鸭子……可是，为什么要踩鸭子呢？”男孩一脸疑惑地说：“鸭子被踩到得多疼啊。”

    “……你生前不吃rou，只吃素吗？”听到这善良到虚假的话语，伊桑忍不住微微皱起眉。这满坑满谷的鸭子，不想踩到就要时时小心，处处谨慎，非常容易损耗精神，就算小心谨慎，很多人也很难避免踩到鸭子，这样男孩的疑问就更像是明知故问了。

    “吃啊，我最喜欢阿婆做的红烧rou了。”回想起美味，男孩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儿，没有一点心计的模样。

    “那你不会觉得rou是从猪身上割下来的，很残忍？”伊桑问道，嘴角忍不住泄露出一丝丝恶意的笑容来。难道男孩又是一个以为自己能拯救万物的圣母吗？

    “这是两回事吧？”碍于伊桑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男孩忍不住暗暗后退了一步，但回话的语气依旧坚定：“我既吃素，也吃荤，阿婆教导的不能挑食。我不会因为我吃素，所以去践踏草坪，乱摘花草。同样的，我也不会因为我吃rou，所以会肆意地折磨动物。我不想踩到鸭子，仅仅是因为我不想随意施加痛苦给别人而已。”

    “你来天堂之后，有踩到过鸭子吗？”伊桑忍不住继续试探问：“你不觉这里鸭子多到寸步难行吗？”

    “没有啊。”男孩回得也甚是轻松，理所当然道：“这边这么拥挤也没办法，我就尽量少走动，实在不能避免了，就跟他们商量一下，他们都会让我的。”

    说着这种善良到透着假的话语，伊桑却无法在男孩身上寻到一丝的虚伪。这世上真的有不是蠢笨，而出自真心如此纯良的人吗？

    “你叫什么名字？”身边换过不知多少任的伊桑，第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叫许珂，今年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