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篇其十七 (第1/1页)

    入楼到现在，度笙情自知选择有限。

    不过正式接近那诡异的房间前，他还是去了趟大门，确认依旧无法进出，探了一下厨房，空荡无物，而与之相接的後yAn台门卡住了，过不去。

    假设时玖尚存在於此术之中，他们能出入的场所应该相差无几，不论破除鬼术，抑或与搭档会合，势必都得往同个方向行动。

    不敢冒险触血，度笙情踩着移动时设置的符咒回到餐桌，gg手指将符纸收回，又朝房间扔出几张。

    符纸低空悬浮，化作一片片相隔步宽的踏板，度笙情步行其上，来到房门前。

    他先试过其余两扇门，全上了锁，才回头悄悄窥探那敞开的门缝——

    度笙情不禁一愣。

    惊悚的场面是没有，一道高挑的身影靠在缝前的墙边，占据了大半视线。

    AiGa0失踪的某鬼使，此刻正慵懒地倚墙抱x，不晓得在欣赏些什麽地注视着房中央。

    「……你、他、妈！」

    度笙情满怀的忐忑转眼成了满腔怒火。

    「说了多少遍！老这样擅自行动！我他妈就是捡回一条命也会被你气Si！」

    大难当前，气急败坏的师尊尚保留一丝理智，只怕惊动鬼术压低声音连珠Pa0地骂，要不是入了这扇门大概率有去无回，巴不得冲上前去把孽徒啃出血。

    时玖根本当耳边风，一点回应没给，直到度笙情开始怀疑是否隔阵如隔镇，声音压根传不过去，他才悠悠转过头：「结束了？」

    就是用罄一生也骂不完！度笙情一口火若能具象而出，都要烧穿整栋楼，「你是不是自己进去的？」

    「嗯。」

    「那能不能出来！」

    「不能。」

    「你试过？」

    「没。」

    「……」

    度笙情气得无语，又觉时玖状态奇怪，虽说回应的风格如常，态度却低平得毫无以往拿他取乐的感觉。

    真的是本人？还是鬼术用以迷惑的幻象？

    「你手伸过来。」

    时玖沉默了会，听话照办。不过即将穿过门缝时便被一道无形的墙给挡了开来，度笙情凑近观察，被烧掉的衣袖，苍白的臂膀上留着几道浅痕，那是稍早净化触手时，时玖穿过布阵拉自己一把时被波及的伤。

    「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做了什麽？」

    「我掐着你的脖子，好让你T验地板多凉快？」

    「……」

    好吧。他们之间就算不是初次合作，也没有深厚到能共享更yingsi或深刻的回忆了，姑且相信眼前的是真货。

    度笙情勉强放下疑虑，「里头什麽状况？」

    时玖并未答话，反手举起金叉，一杆将门完全挑了开来。

    吱嘎——

    老旧木门发出刺耳声响，画面随之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占据半个房间的大床。

    一名nV孩立於床中央，身着青sE薄纱翩然，其下纤瘦白皙的身形若隐若现，祂哼着没听过的曲调，踩着轻灵舞步，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腰柔弯转，宛若飞旋於空的天鹅，又似柔软无骨的青蛇。

    青纱遮面，只露出化得嫣红的唇，结束一节舞步，祂趴身於床，扭动腰肢，抬T张腿，不时仰头g手，似是舞蹈的一环，却也像露骨地讨好与邀请。

    在祂身旁围着几名更为稚龄的nV童，全为相似的打扮，没有歌词地合唱，簇拥着，陪衬着，跳着与年龄相违的舞——

    度笙情油然升起一GU恶心。

    他预期的是血腥残暴的画面，可b起单纯献祭生命，这些人类可能用教义包装了更加残忍的恶行。

    他挪开目光，恰与时玖对上了眼。

    打从门开之际，时玖就不曾转移视线，像在观察他的反应。

    那双血眸平静沉着，彷佛一只收起爪牙与心思的豹，度笙情隐隐有GU不安，除去擅闯此门，时玖进屋後的表现可谓出奇的乖顺稳定。

    简直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察觉到他的顾忌，时玖耸肩，偏头重新看向仍在进行的「演出」：「你说，这舞要跳得熟练，得花上多少时间？」

    度笙情m0不透时玖的关注点，可直觉应该认真以对，他低下头梳理细节。

    尚未成熟的躯T，跳的却是大幅凸显身T线条的舞，导致即使姿态堪称流畅，还是自带生涩的僵y感。

    幼童的学习力有时是惊人的，若出於自愿，说不准花的时间不b预想来得冗长，若是被迫，就得计入驱使她们学习的外力强度——不管如何，祂们都不像是在良善的动机促使下习得这些歌舞。

    那麽诱导欺骗下的自愿，与强破b使下的服从，有何区别？

    这种问题的本质，不过是在无谓地推敲祂们需要多久来接受这份痛苦。

    时玖不像在单纯地猜测取乐，但参照以往引魂经验，他向来毫无怜悯拿他者的伤痛取乐，对这件事特别上心也很奇怪。

    可直至一曲舞毕，度笙情也没能问出口。

    陪舞的孩子们低Y着离去，随着歌声渐远，独留中间的nV孩背对门口，跪坐於床。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度笙情提起JiNg神，以不踏入房内为原则，他得尽可能提供时玖辅助，这类型的鬼不似稍早遇到的触手单纯以r0U搏为主，m0不透意图，很难判断攻击模式及类型。

    只是没来得及提醒几句，时玖便提着金叉信步而去，当自家地坐ShAnG缘。

    「小meimei。」

    他语调亲切得像在哄小孩。

    「恨不恨祢爸？」

    度笙情闻言身子不禁一僵，亡灵面前忌讳任何g起仇恨的言语，时玖这直球一扔，无疑在玩火。

    「喂！别说了——」

    「那男人是生是Si？用不用哥哥替祢杀？再杀一次也行？」

    「时玖！」

    度笙情这一吼格外响亮，彷佛终於受到喝止，时玖没再开口，他沉默下来，nV孩才恍然转醒似地一动。

    「……哥……哥……呢？」

    银铃般的嗓音传来，祂的身子并未移动，仅有头一点一点地慢慢仰起。

    「哥……哥……恨不恨爸爸？」

    已经弯到了极限，祂的脖子继续後折，发出喀喀喀的声响。

    这角度看不见时玖的表情，可度笙情莫名地感到气氛b方才要冷了。

    随着一声脆响，nV孩的头不自然地垂下，红唇笑得灿烂，可在倒着脸上，又看似下拉的嘴角。

    面纱滑落，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老大，苍白的脸蛋r0U眼可见地转为青紫sE，整张脸宛如被一边充气一边r0Un1E的气球迅速不规则地膨胀起来，大红的唇在变形的脸蛋中扭曲地开阖——

    「你恨你恨你恨你恨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