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不会再碰你 (第1/1页)

    巴琦蹲在路边吐了一轮，眼泪都呛出来几颗。今天晚上他是真的高兴，喝得多，吃得也多，但那些美味佳肴这会儿全变成了一摊秽物。他瞧见有水珠子往下砸，生怕罗竣以为他这么大个人还掉泪，赶忙将头垂得更低，结果看到了站在他旁边给他顺背的人的鞋子。

    虽然在吵架，但是男子汉要敢做敢当。巴琦小声说：“对不起，弄脏了你的鞋子，明天给你洗。”

    罗竣不置可否，把脏兮兮的人从地上捞了起来。巴琦急急忙忙抹了一把嘴巴，想挣开罗竣的手自己走——他确信自己现在闻起来酸酸臭臭的，像一个发了霉的橘子。

    罗竣顿了顿，松开了巴琦的手。

    周围静悄悄的，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罗竣已经将两辆自行车都推进巴琦家的后院了，巴琦还在家门前十米的地方走两步退一步。罗竣从地毯底下找出钥匙打开门，耐心地等巴琦晃到自己跟前，然后把人送进玄关。

    巴琦家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巴爸爸与巴mama应该都睡下了，巴琦meimei的房间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但她显然懒得出来关心自己的哥哥。

    “巴琦，你……”罗竣原本想问巴琦一个人搞不搞得定，但他一低头便见棕发男孩歪歪斜斜地靠在鞋柜旁呼呼大睡，一只脚丫穿好拖鞋了，另一只脚的鞋带还好好系着。坏了一半的玄关灯光线昏沉，柔柔地亲吻男孩红透的双腮，夜深人静，一丁点声音都无所遁形，罗竣站在那儿，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像雪压枝桠、雨打芭蕉。

    他真是无药可医。

    他不应该喜欢这样一个气人的家伙，但他无计可施，好像除了喜欢那个人以外无路可走，是生来就要喜欢，别无他法。罗竣知道不是这样的，他不是非喜欢巴琦不可，他完完全全可以和别的什么人谈恋爱，就如巴琦所说的那样，那一点儿也不难，但他就是办不到。

    巴琦是被毛巾擦醒的。他正睡得香甜，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有什么温热粗糙的东西在他脸颊滑来滑去，便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正好对上罗竣的蓝眼睛。他愣了愣，随后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容，摇头晃脑地往罗竣的方向撞去，“罗竣，你在……你在帮我……”他把埋在水里的脚丫踢出水面，“洗澡吗？”

    罗竣将那两只脚按回水里，手中的毛巾泡湿又拧干，再次往巴琦脸上糊去。巴琦乖乖昂着脑袋，脸颊隔着毛巾蹭罗竣的掌心，在嘴巴没被擦到的间隙争分夺秒地问，“罗竣，这个，沐、浴乳，香不香？”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巴琦的下巴抬得更高了，“那今天要多舔一会儿。”

    罗竣愣了愣：“……不行。”

    “啊？不行？”巴琦已经在美滋滋地期待了，闻言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为什么不行啊？”

    罗竣别开脸，扯过毛巾放在浴缸旁，“自己起来吧，我回去了。”

    “不要！”醉鬼不知哪来的力气，湿漉漉的手牢牢抓住罗竣的小腿，“我不要你回去！你就在这儿，哪里都不去。”

    “你这就忘了，”罗竣垂眸看着巴琦，“你说了什么？回家之前，从艾莎车上下来后。”

    “艾莎？从艾莎车上下来后……我说，我说……”巴琦猛地噤声，焦急地把罗竣抓得更紧，拼命摇头。

    “你总是这样，巴琦，”罗竣苦笑，“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让自己舒服，那就找男朋友吧，既然你希望我快点谈恋爱，那我应该从现在开始对她负责。”

    “我不想找男朋友！你，你，”巴琦急红了眼，“你要找女朋友了吗？”

    “你不是这么希望的吗？”罗竣蹲下来，伸手去掰巴琦的手指，“明天还要上学，该睡了巴琦，不然你起不来。”

    “你进来叫我，我能起来，我不要睡。”

    “我不可能一直这样，巴琦，我谈恋爱以后，不可能再每天早上过来，你得学会自己起床。”

    “为什么不能再过来，谈个恋爱而已，又没规定要天天黏在一块儿，你可以一三五来我这儿，二四……”“但是，巴琦，”罗竣毫不留情地打断，“我们现在不是天天黏在一起吗，如果连谈恋爱也没必要这么做，那么我们更加没有这个必要。”

    “可我们是，是朋友，最好的……”

    “是啊，巴琦，”罗竣蓦地笑出声来，“你让你的朋友亲吻你，抚摸你，轻薄你，并且还觉得这很棒。但我不是这么想的，我说过我只想吻我喜欢的人，只想和我喜欢的人有肌肤之亲，是不是我说的话，你全都当做耳边风？”

    巴琦傻傻地看着罗竣，“罗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罗竣不想回答，一手将浴缸里的人捞起来，水有点冷了，他不打算继续纠结个没完没了。但棕发男孩仍不依不饶，在他怀里动个不停，大概想往地上蹦，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与他对峙，“可是，如果你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和别人谈恋爱？”

    “什么？”罗竣怒极反笑，“到底是谁一天到晚希望我恋爱，连我在舔他的时候，也可以想到我舔别的女孩子？”

    巴琦置若罔闻，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如果你喜欢他，为什么要凶他？你对一只蚂蚁都没有发过脾气。”

    “我不仅想对他发脾气，还想打他，狠狠打一顿，问问他脑子是什么构造的，是不是吃进去的全部营养都给了屁股。”罗竣抱着人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像给三明治多夹一片火腿一样将人往里面塞。

    巴琦死活不肯当那一片火腿，奋力地抱着罗竣不愿松手：“你要去哪里，你要去找女朋友吗，你不喜欢他了吗？你肯定不喜欢他了，你还想打他。”

    “别说话了，巴琦，睡觉吧。”

    “不要！”醉鬼急得要命，死死拽着罗竣衣服，“我反悔，我反悔了，小竣，你能不能不要交女朋友，求求你了……”

    罗竣闷笑出声，不再试图脱身，抱着人一头卷入被底，“为什么，巴琦，我想听你说为什么。”

    身下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巴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摸索他的双手往腿间去，“因为，因为……”棕发男孩绞尽脑汁，“因为你要是交了女朋友，就不能摸我……”

    罗竣的笑意僵在脸上，他抽出手，用力将巴琦翻了个面儿，扬起手掌在可怜巴巴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他翻身下床，迅速整理自己的衣服：“就这样吧，巴琦，我不会再碰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