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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白山茶 (第1/1页)
乔钩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一夜混乱的性爱之后,脸上疲态尽显。 他将水龙头开到冷水一侧,浇到脸上,水珠挂在眉毛上,如果现在走去阳台,站上几分钟,应该会结成冰,猛搓了几下之后,终于精神些,乔钩拿毛巾擦干水分。 自从用了乔长岩的身份,为了不露馅,他的穿衣一直沿袭乔长岩原本的风格,自己的衣服逐渐被移动到角落。 乔钩将乔长岩的衣服推挤在一侧,换上属于自己的。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找了个毛线帽子戴在头上,将围巾盖住半张脸,最后只露出双没有光的眼睛。 打开阳台的门,如同之前的数个冬日,滚动的雾气向山顶聚集,好似可视的风,而森林依旧黑压。 他从阳台的水管向下爬,回来这些日子受伤不少,昨夜又耗费太多力气,比上回晚上偷偷去神祀看爸爸时,多花了许多时间。 双脚落地时,乔钩撑着膝盖喘气,吐出大口的白雾,与林间的雾融为一体。 他苦笑一声,从学校回来不过半月,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岛外的生活像是另一个世界,他都有些忘了校园生活。 在乔长岩离开他房间后的一个小时里,他一动不动躺在充盈着两人强烈气味的被褥里,脑子空蒙一片,仿佛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人。 不知受了什么蛊惑,蓦地,他脑子就出现了照片里那个女人的脸,于是他很快做决定,要去看一看她。 乔家与孔家断交多年,在乔钩出生之后的十几年,他从未踏进另一座山的领地,但位置他还是知晓的。 孔家的主宅是纯白外观的建筑物,完全是现代设计师的风格,与乔宅大相径庭。 乔钩隔着围墙站着,盯着入户门的方向,正犹豫该不该按下门铃。 他手停滞在按钮上,就这么呆站着,却看到院门开了。露出人影时,他下意识向后躲,突然被旁边的石头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见门口的人出来,他迅速撤到围墙的转角,不久后,孔裕辉开车从门内驶出,离开宅院。 明明可以借机打招呼进入,说不清为什么,一见到人就有一种莫名的心虚,直到门再次关闭,他依然站在围墙后面。 他站在一块巨石上面,这样可以看到院内的情况。头伸到围墙内侧时,他才发现里面种了一圈正值花期的山茶花,朵朵纯白,簇拥在一起,从花枝的状态看,它们一定得到了主人很好的照料。 乔钩对花卉没有研究,独对它们无比熟悉。它们是爸爸最喜欢的花,代表纯真无邪的爱,在爸爸的订婚典礼上使用的,也是它们。 心尖一阵刺痛。仿佛发现的所有端倪都在印证他的猜测。 他翻越围墙,落在院内。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向窃贼一样,无礼地入侵别人的家,但这片白色的花扎了他的眼,他抓住其中一朵,想到乔长岩昨日订婚仪式上的脸,恨不得狠捏下去。 他曾与年轻的关涧容貌相似,便是乔长岩对他疼爱有加的理由,如今他长大了,脸上的属于关涧的痕迹渐渐淡去,故而顺理成章地失宠。 透过儿子看心爱之人的脸,爱她所爱的花,这就是爸爸真实的、从未示人的内心。 “你这样会捏坏的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乔钩回头,是关涧。他的脸迅速红透,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不请自来,出现在别人的庭院。 乔钩松手,勾着头不敢再看她,紧张地说:“对、对不起,我……” “你跟我来吧。” 关涧并未打算深究的样子,只笑着示意乔钩跟她走。 乔钩僵硬地跟在后头,被带到后院。 桌上摆放了几根白山茶,乔钩才注意到关涧手上拿着剪刀,想必她是摘花修剪,才刚好遇上他。 “坐吧,你等我一会。” 关涧将桌上废枝拢在一起,堆在旁边的篮子里,又用漂亮的花纸将修剪完的花包好,几分钟之后,桌面终于干净。 乔钩的世界里从未出现过母亲,在幼年的时候,他曾向乔长岩打听过,但是乔长岩保持沉默。他看出爸爸的为难,以为触及爸爸的伤心往事,还脑补了mama扔下父子二人,弃他而去的场景,自此没再过问。 再后来,乔长岩对他的爱,让他觉得自己有爸爸就够了。 眼前这个女人优雅又美丽,第一次见面时他便觉得亲切,不过当时人多,那种感觉不浓烈。现在只剩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乔钩不可否认血脉的吸引力,就算没有亲口确认过,他也知道对面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mama。 一时心绪复杂,毕竟见面之前,他还因为看到那片花丛而嫉妒她。 “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关涧一只手捏着包花的纸,白皙的指头贴在纸边上,她自己都没发觉因为一直在摩挲同一处,而让那块纸变得软薄。 “啊,没事没事。”乔钩窘迫地站起来,发现自己反应过度,又不好意思地重新坐下。一番动作,围巾也从脸上松下来。 “噗。”关涧终于从紧张中松下心神,“虽然你现在是用的你爸爸的脸,但是表情上太好分辨了,在乔家也这么伪装的话可不行。” 关涧的玩笑让乔钩也不自觉放松,他把围巾从脖子上拿下来。 “你……” “嗯?” 关涧突然皱起眉头,盯着乔钩的脖子。 乔钩下意识摸向她盯着的地方,碰到的地方传来一阵酸痛,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脖子以下的地方,因为昨日的一场性事,早已布满乔长岩啃咬的伤痕。 乔钩的脸轰地一红,连忙将围巾戴上,慌忙地多缠了几圈。 这些动作在关涧看来,分明是欲盖弥彰。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将头勾地只剩帽顶的乔钩,问:“你们,最终还是踏出这一步了,是吗?” 乔钩惊地猛然抬头,第一反应是完了,被发现了,随即他便意识到,其他人即使看到这些痕迹,也只能想象他经历过凶猛的床事,但关涧话里的意思,似是知道制造这些痕迹的主人是谁。 乔钩一时失语,他不知道该作何回应才是正确的。 他莫名其妙地,跑到与自己并不熟又并未相认的母亲面前,将脖子上父亲制造的痕迹,显露给她看,并且他的母亲在看到这些之后,对此并不意外。 乔钩盯着桌上的花,不安感让他想逃离这里,于是他本能地站起来,准备找就近的围墙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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