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小城的雪 (第2/3页)

小的身体因为房间里刺鼻的烟雾一阵阵地抽动着，我感到窒息和愤怒。但我无能为力，只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带着小安走出这个家，或者以后干脆上学也带着他。

    小安看到是我回来了，蹦蹦跳跳兴奋地喊着哥哥，我冲他摆出一个“嘘”的手势，他理解了我的意思，立刻也跟我摆出一个“嘘”的手势。

    我一把抱住他，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我的小安真的好聪明呀。我小声跟他讲“生日快乐。哥哥今天给你买了小熊蛋糕哦，我们悄悄地去吃”。

    他点点头，应该是没有听懂，但他明白是哥哥回来了，只要哥哥回来了就开心，哥哥没回来就不开心。

    我和小安都没有读过幼儿园，因此我们语言的学习比其他孩子要晚，他理解不了我的全部意思，可他知道“哥哥要我不说话”。这是我每晚哄他睡觉时教给他的，他都有好好记得。

    我给小安穿好衣服，围好圣诞红色的围巾，带着他悄悄出了门。

    “以后不能随便在垃圾堆里翻东西，知道吗？更不能放进嘴巴里面，我们小安是香软小黑豆，现在让哥哥闻闻，唔……变成一颗臭纳豆了！”

    “嘟……哥哥，嘟咘……”

    “叫什么哥哥呀？还想让哥哥表扬你吗？你个小臭纳豆。”

    “嘟咘……咘咘，哥哥，嘿嘿……”小安笑着。

    一路上，我在教他“开心”“生日”这两个词语。

    “开心吗？跟哥哥说，开心～”

    小安唔唔地说着话，软乎乎的小脸蛋上有一些干掉的口水渍，我用纸巾给他擦干净脸，他一会儿又手舞足蹈地咯咯笑了，两个口水包让脸蛋看起来胖嘟嘟的，想用他柔软的小脸蛋来贴我的脸，其实他早就营养不良了：“哥哥……哥哥，咘啊咘啊……”

    除了“哥哥”之外他还不会讲其他词语，他的小脑袋瓜里只有“哥哥”这两个字，我只能通过他说这两个字时候的语气和表情来猜测他要告诉我什么。

    他开心的时候就会笑着说“哥哥！嘿嘿”，害怕的时候会微微发抖着叫“哥哥”，不开心的时候大概会背对着我睡觉吗，我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不开心过，睡觉的时候只会抓紧我的手指，有时候迷迷糊糊的还会错把我的手指塞进自己嘴里啃，生怕我会转过去，看不到我的脸。

    小安伸出小爪子拍了拍我的脸，然后抱住我把他的嘴唇贴在我的脸上。

    “啵～哥哥……嘿嘿……哥哥！”

    也许他根本不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在他的小脑袋里大概只知道“哥哥要带我出去啦”。

    进了咖啡店，我抱起小安，他很怕生，见到其他人就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只把屁股对准陌生人。我问了前台值班的哥哥，他说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包间的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是黑的。下一秒，伴随着温柔的生日歌声。一个闪亮亮的小熊蛋糕被餐车慢慢推出来，三个温柔的哥哥jiejie们都轻轻拍着手，围绕在蛋糕周围。

    小安露出了“哇”的表情，他的眼睛像夏日晴空里的小星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短小的脖子伸得很长，屁股几乎要脱离我的胳膊，脑袋好奇地凑向那个亮晶晶的东西。

    “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唔！！！！小宝贝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

    小安被这些祝福的声音吓了一跳，立马又缩回我的怀里，一把抱住我的脖子瑟瑟发抖。

    我拍拍小安的后背安慰他：“别怕，是哥哥jiejie们，在给小安过生日呢，今天是小安的生日，我的小安三岁啦！”

    “唔……哥哥咘啊……”小安看向我的眼睛，我亲亲他的脸颊，他眯着眼睛缩了缩脖子，我指了指蛋糕。

    “哥哥！！！”

    小安好像懂了，突然笑了，挣扎着要下来，我把他放在地上，他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向了小熊蛋糕。

    之后店员给我和小安拍了照片，我们还在咖啡店的天台上给小安放了仙女棒，他闭着眼睛还要拽住我的手，然后他又笑了，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望，不过我想那一定是我学生时代最快乐的一天，我为了弟弟而努力地活着。

    冬日的汉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黑夜中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我蹲下来，与他额头相抵。

    小安啊，你是哥哥的小王子，哥哥会竭尽所能去爱你，就算我们的世界里仅剩一朵干枯的玫瑰。

    哥哥的愿望是：我亲爱的弟弟文洙健，此后的每一天都能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文洙健的日记】

    2009年10月20日路城晴

    我和哥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哥遭受了那件事情后身体和心理都出了些问题，他有点吃不下饭，也不爱笑了，我很担心。

    从汉城离开的时候我问哥去哪里，哥说要回到我出生的小城。我说好，哥，我们回去。

    9月底我们搬到了路城岛，这海岛的温度一年四季二十几度，风景不错，每晚海上都有星空，让哥在这里养伤很不错。

    我联系了靠海的一间老屋子和哥住下，一室一厅，是老式房间，卧室里只有榻榻米，我担心哥直接睡在地上对身体不好，所以还是联系房东买了个小床，哥睡床上，我睡地上。

    哥好像总是很害怕，他说自己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人的脸，听到他们的声音，他拼命地摇头，说真的很可怕，他不想看到那些人的脸。

    我能体会到哥的恐惧，我一直把自己当作哥生的孩子，我是哥身下掉下来的rou，我能体会到他的一切情感。他在发抖，手指紧紧地抓住我。我也紧紧地抱住哥的身体，不停地告诉他，是我，是安安，别怕，哥，我会保护你。

    我希望哥听到我的声音能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我希望他能看到我，是我在抱着他。

    文洙贤，我的哥哥，现在的他真的很脆弱，需要我来照顾。

    哥在我怀里抽泣，我抚摸着他的后背，就像是我小时候他那样护着我一样。

    他的哭声像尖刀一样狠狠扎着我的心脏，我恨我无能为力，对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