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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护心者 (第2/2页)
了……你犯得着这样吗……?」 阿冷睁着眼,望着半张埋在她怀里的脸,一时无言。 她想了想,声音虚弱而低,却带着她一贯的平静: 「我不想让你回去挨骂。」 花枝猛地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兔子,一脸错愕。 阿冷继续说,语气仍然很慢,也很轻:「那个……是我说要出来买番薯的,不是你。」 「钱丢了,东西买不了,回去了四娘会骂你的。」 她说得很理所当然,像是这件事原本就该这样处理。 那语气里没有一丝自责或委屈,只有单纯的逻辑与责任。 花枝的嘴张了张,却没能马上接话。 她看着阿冷那张苍白却坚定的脸,鼻子一酸,又想哭又想笑。 「你……真是个傻子。」 这回她没抱那麽紧了,只是轻轻倚在她肩上。 一旁的卫无咎看着这两个小丫头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气一边抱,忍不住摇头叹气,像是受了什麽天大折磨。 「受不了受不了……老夫最怕这种煽情场面。」 他话一出口还顺手扯了扯自己破袍的领口,像要把沾上情绪的地方晃一晃甩掉。 说罢他起身,动作仍带着慵懒与随意,下一瞬却神sE一沉,眼角一扫,那目光如刀般冷冽,直直落向地上哀嚎不休的那几个人。 其中那名为首之人忍着断骨之痛,正试图悄悄爬远,身子才动了一寸,就感到那道目光像利钩般钩住他的背脊。 他浑身一僵,声音都抖了: 「前、前辈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他的声音凄厉,带着明显的求生yu与忏悔,可那颤抖的姿态只让人更觉可笑。 卫无咎并未立刻回话,只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慢慢握紧酒葫芦,神情冷如寒铁。 他眼底映着地上之人,语气平淡得如同无物,却又字字凿心:「作恶无胆,求生无义。尔等鼠辈,怎配谈论饶命?」 1 阿冷忽然一怔。 带着岁月风霜,却又沉稳如山——与战斗中,在自己脑海深处、响彻灵魂的那几句诘问,竟是一模一样! 那些在她心头炸响的问题,此刻忽然有了具象的声音与主人。 原来,就是他!那个高高在上,如同神只般引导她的声音,竟是眼前这个蓬头垢面、满身酒气的老乞丐! 她望向他,脸上残留着迷惘与震惊,身T虽仍无力,目光却SiSi地锁住卫无咎的身影,像是要将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刻入脑海最深处。 这时,卫无咎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g起,似笑非笑。 「既然醒了,」他语气随意,却又清晰,「那就再教你一个道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像是某种古老的江湖训条在此刻被揭示: 「斩草,要除根。」 话音刚落,他身影一闪,脚下连踏五步,几乎没人看清他怎麽动的,只有风声略响、袍袖如影。 1 接着,是一连五声脆响,沉闷而短促。 那五人原本还在地上挣扎,此刻却如断线木偶般无声倒地,头颅侧斜、脖颈弯折,Si相整齐而静谧。 花枝脸sE瞬间惨白,像是眼前所有血都被cH0U空了。 她盯着那五具屍T,身T僵在原地,不敢动,不敢呼x1,只觉得胃里翻涌,一GU寒意直冲头顶。 阿冷也看见了。 她的瞳孔不自觉放大,像是为这突如其来的Si亡所震撼,可她的脸sE,却没有变得惊恐。 卫无咎的目光转向那跪地僵直的陈旺。 陈旺仍保持着跪地僵直的姿态。 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直gg地盯着那五具屍T,脸sE惨白如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身躯微微颤抖,嘴唇无声地翕动,彷佛想发出声音,却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咽喉。 卫无咎的眉心轻轻蹙了一下,眼中似有不耐之sE。 1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枯瘦的手,指尖在空中若有似无地划过一道弧线,如同拨开眼前的薄雾,又似轻轻拂去陈旺脑海中某段不该存在的画面。 他的动作极轻,几乎不可察觉,却带着一GU莫名的、引导X的力量。 随着卫无咎的动作,陈旺原本呆滞的眼神渐渐变得更加涣散,他张开的嘴无声地翕动,仿佛想说什麽,却又说不出。 片刻之後,他身子一软,像被cH0U去全身力气般,瘫倒在地,双眼紧闭,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卫无咎低声自语:不过是场噩梦,醒来,便什麽都记不清了。 他甩了甩指尖,像是把方才那道微不可见的弧线从空气里抹去,随後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落在花枝身上。 那目光不带杀意,却也不含温情,像是评估一件尚未决定用途的物件,平静,却太过冷静。 花枝仍伏在阿冷身旁,惊魂未定,眼神还没从地上五具屍T转开。 卫无咎举起那只枯瘦的手,食指微微一伸,指尖轻轻划动,与刚才对陈旺时无异。 1 但这一次,他的手才动了一寸,旁边一道风声蓦然掠起。 「住手!」 声音不大,却极具断然。 阿冷站了起来,脚步还有些踉跄,身T微颤,但眼神中却带着明确的敌意,像是寒夜里挺身的刀锋。 她挡在花枝身前,双臂半展,虽无武器,却像一面无形的盾,挡住卫无咎那伸出的手指。 她不知道卫无咎刚才对陈旺做了什麽,但她本能地觉得,那不是什麽普通的动作,也不是她愿意让人对花枝使用的东西。 卫无咎停下动作,没有後退,也没有怒意。 他只是微微挑眉,看着眼前这个才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小丫头,此刻却如狼似虎地挡在他与另一人之间。 那一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光。 不怒、也非欣赏,却像是遇见某种已久违的东西——一种不愿退让的意志。 1 他缓缓收回手指,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给个交代。 卫无咎看着阿冷挡在花枝前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语气b刚才缓了几分。 「我只是想让她忘了这一段,不伤人,只是不想让她日後夜夜梦见这些骸骨。」 他说得平静,像是在陈述一种习以为常的处置方式,不带歉意,也不带威胁。 阿冷摇了摇头。 她没有多说,但那摇头中有清楚的意思——她不信任这种力量,也不愿花枝的记忆被任何人动过。 卫无咎看了她一眼,然後耸耸肩,把手收了回来。 「行吧,随便你了。」他语气仍旧云淡风轻,像是对一场棋局失手毫不在意。 他瞥了花枝一眼,没再做什麽,也没说话,只轻哼一声,像是对她能遇见阿冷这样的人,感到半分可惜、半分释然。 接着他望向巷口的方向,耳朵动了动。 1 「劝你们拿上东西赶快离开,平时那些狗官差总是慢一步,但也差不多要到了。」 他啧了一声,语气像在嫌弃。 「你们俩若不想被当成杀人凶手——」 他用下巴点了点地上五具屍T,眼神淡淡, 「不好解释。」 说完,他仰头喝了口酒,酒Ye自嘴角溢出一些,他也没擦,反倒像是享受这份破烂中的自在。 「老夫去也。」 话甫落,人影已随之一跃,袍角一振,整个人如一缕烟影般窜上屋顶。 只留风声,与地上的余响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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