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1/1页)

    章九

    “明天早上，”布鲁斯靠在床头，接过克拉克递过来的玻璃杯，“阿福会安排人接我们去海边，然后联盟那边会有人带我们过去。”

    他穿着全套睡衣，身上清爽无比，显然已经被克拉克好好清理过一遍。小记者穿着同款的格纹睡衣坐在床边，将灯光调暗了一些。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表情，显得平时温和无害的堪萨斯人莫名有种压迫感。

    “就我和你？”

    “就你和我，”布鲁斯抿一口温水，“对面要求不能拍照，所以带好录音笔就行了。”

    克拉克点点头，没多问什么。他无比自然地拉开被子，也上了床。他并没有避嫌保持距离，而是和布鲁斯紧紧贴在了一起。温暖的体温从身边传来，布鲁斯感到安心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小记者的异常。

    这里是克拉克的房间，他待在克拉克的床上，身边是克拉克本人。独属于克拉克的味道包裹着他，像是野兽在标记自己的领地。这味道太过熟悉，过去十多年里，他几乎每天都这样浸泡在自己爱人的气味中，早已经在潜意识中将这种味道等同于“安全”的标志。

    安心感让布鲁斯昏昏欲睡。克拉克还在轻声问着明天的安排，他慢悠悠回答着对方的问题，感到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克拉克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又或者只是某种直觉，布鲁斯想。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克拉克此刻和布鲁斯的关系并不应该发展到这个地步。小记者似乎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虽然看着还是那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内里却早已经是进攻的姿态。

    超人和小记者的角色完全不同，却从来都是乐意主动出击的类型。

    布鲁斯意识到，自己有些太亲近克拉克了。但他不能就这样断言肯特是他的爱人。卡尔和克拉克都让他感到无比熟悉，可现在依旧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能判断谁是幻影。克拉克似乎更像是超人身上代表人欲的那部分，情感比卡尔更加外露，也因此得到了布鲁斯更多的关注。

    但孤独，卡尔那种与生俱来的孤独他无法忽视。孤独像是在向布鲁斯求助一般，扎在他的脑海里，叫他难以忘记。卡尔看起来更加内敛，更加克制，也因此更容易被忽略。

    他似乎比克拉克更坚强，更独立，更省心。收获比克拉克更少的爱，却能回馈同样的一颗真心。

    如果就因为克拉克更主动，更热情，就这样轻易将卡尔认定成幻影，那也太草率了。

    这不公平。

    布鲁斯靠在克拉克肩膀上，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小记者也停止了自己的询问，将台灯彻底熄灭，抱着布鲁斯躺下。

    我不能忽视卡尔。布鲁斯躺在克拉克怀里，如此想着。

    ……

    第二天楼下果然有阿尔弗雷德安排的车。他们坐在后座上，司机发动引擎，一直开到了城市的边缘。海风扑面而来，而正义联盟选择了让绿灯接待他们。

    哈尔的能力确实更适合搬运。第一次乘坐“绿灯运输”的克拉克忍不住左顾右盼，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至于布鲁斯，他只是欣慰绿灯这次没有又模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交通工具来。

    让哈尔接送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家伙格外健谈，却又不会透露关键信息。也许克拉克确实具有某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等抵达联盟大厅时，他已经被哈尔亲切地称为“兄弟”。

    正义大厅是他记忆中最初的模样，却又有些微妙的不同。在现实，这建筑每一个角落，每一块材料，都由他和超人亲自挑选，设计。幻境之中没有蝙蝠，没有了望塔，自然也没有那些能连接太空站的设备和传送装置；但除此之外，你几乎可以说这里和现实一模一样。

    “欢迎您的到来，韦恩先生。”卡尔同他简单握了握手，注意到布鲁斯身后的克拉克。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对克拉克友好地微笑后便把注意重新放在了布鲁斯身上。

    明明卡尔和克拉克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却谁也没有指出这件事。也许幻境修改了众人的认知，布鲁斯想。

    “客套的话免了，协议有要修改的地方吗？”布鲁斯表情平淡，直入主题。

    这协议是他在现实那份基础上略作修改的产物，大方向上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细节上还是有部分成员提出了异议。这是当然的，毕竟他行事风格向来强硬，某些条款确实会让人眉头一皱，怀疑是否太过严格。

    现实里原本的那份协议只会更过分，但这里没有蝙蝠，于是他只能勉强做出让步。多亏了这些让步，联盟成员对他现在的印象才只是“有些太过严格的未来金主”，而不是“脾气古怪的老蝙蝠”。

    “蓝大个是不是欠了那个记者的钱？”闪电和绿灯窃窃私语，“我感觉他们之间氛围挺微妙的。”

    哈尔看看那边正在参观联盟大厅的超人和韦恩，又看看尽职尽责拿着录音笔跟在他们身边的肯特，实在不明白闪电怎么看出微妙来的。

    “他是个住北极的外星人，小熊。”哈尔提醒道，“你还不如说他抢了克拉克——就是那个记者——的女朋友呢！”

    “卡尔才不会做这种事，他的品行我们都知道的！”巴里反驳他。

    “可爱情总是有点攻击性的，你也没见过他坠入爱河的样子，不是吗？”哈尔盯着不远处的三人，似乎被自己的理由说服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克拉克看卡尔的眼神带着敌意。

    “但他可是超人，超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一旁初来人类世界没多久，还不懂这些伦理道德的神奇女侠终于忍不住发言:“为什么他们三个不能在一起？在天堂岛，我们也会分享爱人。”

    “……公主，这个情况比较复杂。”

    卡尔沉默了。他带着韦恩和克拉克来到会议室门口，表示接下来需要和未来的金主单独谈谈。克拉克看起来没什么意见，于是卡尔对绿灯和闪电招招手。他得给这两个家伙找点事做，不然指不定要如何造谣这位可怜的记者先生。

    “来吧兄弟，有什么想问的随便问！”他们一左一右架住克拉克的肩膀，拖着小记者就要离开此处。

    克拉克求助般看向布鲁斯，而对方只是笑个不停，挥手送别可怜的肯特先生。

    “被欺负了可以找我告状，肯特先生。”布鲁斯说，“我会为你出气的。”

    “您对他很关心，韦恩先生。”卡尔意有所指。

    “毕竟他能力出众，”布鲁斯说，“而我对看中的人一直很上心。”

    这是在说我，克拉克想。

    他是因为我，才找了这么一个值得信任的优秀记者，卡尔想。

    卡尔看着克拉克和两位英雄远去的身影，冷不丁说道:“所以您也有故意接近他，以获得这位先生的好感吗？”

    “什么？”

    “他藏得很好，但我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敌意，所以我判断他是将我当做了情敌？”卡尔语气平淡，继续说道:“请不要紧张，我并非在问责。我相信你做这一切都有自己的理由，而我也答应过你，不会再随意对你做出判断。”

    “噢，你吃醋了？”布鲁斯还在和远去的克拉克对视，但卡尔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卡尔说，“韦恩先生，来大都会的这几天，您都是呆在那名记者的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