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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假装好学生 (第1/1页)
其实我们家请了司机,只是前段时间他出差的时候司机家里也有事儿请假了,所以我一个不想坐地铁和公交的懒人就打车出去。 今天早上我们同时起的床,吃了早餐之后我在他的监督下把校服穿得整整齐齐,不仅一颗扣子都没散,还得把领带打标准,一副乖巧好学生的样子。 我往镜子前一站,根本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我,跟电视剧里好学生主角蜕变似的,只不过我反过来了。 司机先送我去学校,然后再送他去公司——方仁城虽然是黑帮干部,但明面上还是在他们老板的公司里当小领导,他上头那群人就跟斑马似的在黑白两道横跳。 我一上车就把我书包甩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方仁城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抓起我的书包,拉开拉链就把里面的东西都翻出来,在我俩中间的车座上排列:switch、充电宝、耳机、ipad,几条缠绕在一起的充电线,还有一堆垃圾食品。 “你这玩意叫书包?”他问,“我看你像是去逃难的。” 我尴尬地看向他,然后解释说这些都是我之前带的忘记拿出来了,然后抢过被掏个干净的书包,里面只剩几张被压成饼的不及格试卷。 他从车旁边拿出个袋子,把我的宝贝们一个接一个塞进去,最后只给我留了手机和充电宝。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却说不满意的话可以把我手机也收走,给我买个电话手表当小学生,我只能被自愿地接受它们离我远去,以后在学校的日子必定十分无聊。 最后他良心发现,给我留了包薯片。 到了校门口,他告诉我要好好听课,我拿过空荡荡的书包下了车,心里却比平时更沉重——我知道,这个叫修辞手法,我还是有脑子的。 我读的是顶级的私立学校,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家境都不错,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成绩过于优秀免了学费进来的。 我初中时成绩就一般,方仁城塞钱让我进了这所高中后我更是直接开始摆烂,学校会特意按照成绩来排序班级,我理所应当地被分进了年级末尾的放牛班——可想而知,这儿几乎都是群不想学习但是被家里花钱塞进来的混子,一群混子凑在一起的快乐可想而知。 每天上课,前排的开小差,中排的睡大觉,我们后排的就像猪被盖上“检疫合格”的章一样,在老师那儿已经被标记成了无可救药,所以我们每天在后排过得就像去马尔代夫度假似的。 按老师的话说,我们就差搬个躺椅穿沙滩裤躺教室后面喝椰子汁了,于是我哥们刘向宇就真的带了个折叠椅去教室里躺着,后来没喝成椰子汁,被班主任把椅子带椰子全没收了。 我倒比较收敛,我们学校允许用手机,我就在后排拿平板看电影,游戏机打游戏,手机回信息,那叫一个逍遥快活。 我一走进教室,刘向宇就调侃我今天怎么改过自新戴领带了,我让他滚蛋,说我叔回来了还找理由威胁我,他这才闭了嘴,但是我也懒得摘领带。 他这个反应倒也不奇怪,我平时连校服都不一定穿。 我们学校就爱搞些分类,艺术部那边的校服是深蓝西装,国际部的衣服看着像从霍格沃茨批发进口,本部的校服就比较黑,除了西式之外也也没什么特点,就是让人觉得这学校里面少个前凸后翘一个月换仨对象的金发拉拉队队长,身后跟着两个拎包小跟班。 我的游戏机没了,手机里的游戏也都玩腻了,我就趴在桌子上听着老师叽里呱啦睡了一下午,直到放学的时候刘向宇把我抓起来,我这才想起昨天跟他约好去艺术部找我们的好哥们吴翔一起吃晚饭。 艺术部在另一栋楼,连着琴房,我们穿着颜色截然不同的校服在一群小蓝人之间游荡。 不得不承认艺术部的管制是真的宽松,放牛班好歹管管发型发色,我们从楼梯上路过,就看见两个男的从我们身边过去,一个长发披肩,一个满头金发还染了一截橙色,耳朵上的吊坠款式华丽又张扬,像个行走的展示架。 吴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教室里出来了,看见我们两个的时候乐得不行。他对着我整整齐齐的校服惊讶咂舌,我向他控诉我家那缺德带冒烟的监护人没收走了我的游戏机还拿皮带揍我屁股。 刘向宇在旁边浮夸地拿着纸巾假装擦眼泪,被我踩了一脚之后就跟个垃圾桶似的把嘴打开了。 吴翔勾着我的肩膀带着我们下楼,问我今天想吃什么。刘向宇说今天要吃掉他这个小宝贝的心,然后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我们三个笑嘻嘻地出了学校,打出租车去酒店吃自助餐——这个点儿司机去接方仁城下班了,他俩家里没请司机。 我们三个非要挤在后排坐一起,屁股贴屁股的,挤得我有点疼,只能通过聊天分散注意力。 我问吴翔不是早就想染发了吗,怎么不染一下,他们艺术部又不管,他却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问哪个好人跟我说艺术部不管发色的,我说刚才我还瞅见一个满头金发大波浪的呢,像个小老外似的。 吴翔:“…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外,头发天生就那个色。” “不对,谁头发天生金色的发尾还能长那么亮一排橙色啊。”我摇头。 吴翔听了这话立即知道我说的是谁了:“他爸是你叔的老板,我跟他比?” 我表示疑惑,因为据我所知我叔的老板一大一小两个儿子都已经工作了。 “那个混血的小儿子,本来在国外读的,不知道为什么转回来了,他哥为了让他在学校里有个专用的琴房还给学校捐钱呢,哪个老师敢管他头发。”吴翔解释起来,“人家少爷在学校混学籍等校考呢,待完这几个月就走了。” 我若有所思。 我们下车进了酒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我夹了牛排和其他喜欢的菜,装了一盘,眼看着差不多了就回座位上,刘向宇也端着碟子回来了,只有吴翔还在挑挑拣拣,于是我们两个先开吃。 天还没黑,看不见夜晚城市的灯光,只能看见下面蚂蚁一样大的人。 “诶,你看,你后面两桌穿校服那男的就是孙杰那傻逼。”刘向宇扬了扬下巴示意我看后面。 这事儿我记得清楚——高三艺术部有一个人品奇差的家伙净爱干缺德事儿,以至于在本部也有不少人知道他,我回头偷偷看过去,看见穿着艺术部校服的一男一女正坐在那儿,“就是比赛之前弄脏老吴衣服的那个?” “对咯。” 我说这事儿也亏得老吴脾气好,这要是我,一定把雨伞插进他屁股里面再打开。 刘向宇说我傻逼,吃饭的时候讲这种话也不嫌恶心,我说我不仅插雨伞,我还插炸弹,让他变成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然后摔在地上来个前列腺刹车。 吴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听着我俩的话止不住地笑,我认真地问他为什么不把孙杰打一顿,他却无奈地叉起一块rou,说他爸不让他得罪孙杰。 也对,孙杰是个有点背景的暴发户,他俩家里都是普通生意人,又没什么势力撑腰,自然没办法跟我一样受了委屈就动手。 我们换了个话题,聊起这段时间的的校园球赛,刘向宇是校队的,他叫我俩星期六去看他比赛。 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刚要结账就看见旁边走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孙杰这小子路过我们位置,然后对着吴翔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吴翔习惯性地忽视了,我们两个却比他生气,想要上去找孙杰理论理论,吴翔拦住我们,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会有人收拾他的。 念在自己昨天晚上才发誓再也不闯祸,我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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