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玩偶_Cater 17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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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er 170 (第2/2页)

晕车的情况,忍不住干呕起来。

    荆皓铭喂陈言喝了点清水,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只在水果摊上买的圣女果,耐耐心心地哄他:“忍一忍,乖啊,等回到市里我带你去药店里买点药。”

    贺鸣一面开着车,一面对荆皓铭说道:“要不然让陈言到副驾上坐吧,好歹可以缓解一下晕车。”

    本来荆皓铭不乐意和陈言分开坐,但是他一看陈言的脸色白成这样,便心疼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于是贺鸣中途停车,荆皓铭哄着陈言把他安排到了副驾的位置上坐好,贺鸣凑近过来,妥帖细致地替陈言扣好了安全带,这才抽身回去继续驾车。

    汽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雾蒙蒙的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滴滴答答地打在车窗玻璃上。

    Z市总体地形崎岖,地貌起伏很大,公路宛如缠蛇一般,弯曲盘旋着延伸至黑暗的雨雾深处。

    贺鸣神情专注,目不斜视,他放慢了车速,驾驶得愈发小心谨慎起来。

    意外就是在这个谁也没有料到的瞬间发生的。

    大雨滂沱,倾泻直下,诱发了山壁上小规模的滑坡塌陷,一块巨大的石头,失去底部的支撑,轰隆隆地从陡峭的斜坡上滚落下来。

    瞬息之间,贺鸣勃然色变,瞳孔遽然收缩,他猛的踩下刹车,脸色却在瞬间煞白,刹车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竟然失灵了!

    道路湿滑,兼在惯性的巨力之下,车身撞断护栏,势不可挡地冲向了公路一侧的陡坡,贺鸣浑身肌rou紧绷,用尽全力猛打方向盘,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彻底失去了控制的车辆,从路面上骤然侧翻下去,发出了一连串叫人毛骨悚然的剧烈撞击声。

    电光石火之间,贺鸣再无力去改变现状,身体比思维更先一步动了,他下意识地悍然扑身上去,紧紧一把抱住了副驾上满脸惊恐的陈言。

    不过短暂的几秒钟的时间,却漫长得犹如一个世纪。

    车内的所有东西,都随着车体的翻滚坠落,噼里啪啦地砸在贺鸣的身上,他脸色煞白,用尽一切力量,收紧手臂,牢牢地护住了身下的陈言。

    那一瞬间,口舌耳目骤然失灵,疼痛感也消弭无踪,仿佛慢镜头般,整个世界彻底寂静无声,色彩尽褪。

    他只来得及看清陈言眼中破碎的惊慌和仓皇。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滚落的车辆,被陡坡上的一排大树拦腰截住去势,这才侥幸逃过一劫,避免了坠崖车毁人亡的惨剧。

    贺鸣甚至于来不及和陈言说句什么,他猝然发出了一声痛苦无比的闷哼,便被从后背上扩散开的一股剧痛所冲击得瞬间失去了声息。

    “贺鸣——!你还好吗?陈言在不在你旁边?!”

    听到了贺鸣吃痛的声音,后排尚存一息清明的荆皓铭,从冲撞力中回过神来,登时毛骨悚然,脑中天旋地转,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恐万状的厉喝。

    在混沌的黑暗雨夜里,荆皓铭什么都看不清楚,可鼻翼之间却嗅到了浓郁无比的血腥之气。

    砰砰砰——

    荆皓铭咬紧牙关,几个拼尽全力的肘击,才将破损的车窗玻璃彻底砸开,他艰难地从变形凹陷的车厢里爬出来,在飘摇纷飞的雨丝里,神情惊惶地搜寻着贺鸣和陈言的踪迹。

    雨雾弥漫,水滴冷冰冰地拍打在脸上,荆皓铭摇摇欲坠,恶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他甚至于分辨不清楚,自己脸上的到底是血水还是雨水。

    他拼尽全力地瞪大了眼睛,在隐约的光线里,惶惶不安地摸索着。

    好不容易才摸到了一块柔软冰冷的物体,荆皓铭一下子大喜过望,他哆嗦着身体凑近细细一看,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只见面目全非、残破变形的车门底下,贺鸣血rou狼藉,腿部被完全地压死在下面,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猩红血水缓缓地漫延开来。

    在贺鸣身边,陈言满身是血,气息奄奄,不知到底是哪里受了伤,但勉强还算是安然无恙。

    荆皓铭骇然色变,呼吸骤停,他几乎快被眼前的一幕吓疯了,立刻扑了上去,使劲浑身解数去抢救被车门卡住腿部无法动弹的贺鸣。

    重若千钧的铁块叫荆皓铭脸色狰狞扭曲,面上条条青筋暴起,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没能搬动分毫。

    血水蜿蜒流淌,几乎在杂乱的草地上汇聚成了浅浅的溪流。

    贺鸣被一阵钻心的剧痛唤回了溃散的神智,他短暂性地恢复了意识,猛的吐出一口血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别——管我……先、先救陈言——他可能……撞到头了……”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荆皓铭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他眼睛血红,神色暴怒,戾气深重:“这种时候你说个狗屁的遗言!”

    贺鸣浑浑噩噩的,也没有力气再说句什么,他用尽了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把身旁的陈言往荆皓铭的方向推了一把。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陈言,猛的一个激灵,从混沌迷茫之中清醒过来。

    他偏头一看,眼前就是贺鸣那血rou模糊的惨烈情状,而他自己浑身还沾满了贺鸣的血液,浓郁的血腥气直冲脑海,像是利刃一般,霎时搅碎了所有的神思。

    陈言骤时睁大了眼睛,心神俱碎,肝肠寸断,一股强烈的痛意冲入五脏六腑,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捣成了碎片。

    他的眼泪在顷刻间夺眶而出,竟悲痛欲绝地惨叫了一声:“贺鸣!”

    下一刻,陈言就因为承受不住过于猛烈的精神冲击而晕厥了过去。

    贺鸣又呕了一口血出来,他痛得耳底剧烈嗡鸣,意识愈发模糊,灵魂都好像逐渐地挣脱了躯壳的束缚,飘飘忽忽地朝着雾气氤氲的高空飞去。

    他强忍着身体里膨胀流窜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对荆皓铭断断续续地咬牙说道:“快走……去求救——”

    话音方落,贺鸣的脸庞委顿在泥水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荆皓铭浑身剧烈抖动,过于猛烈的痛楚和惶恐几乎让他站不稳脚步。

    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凌乱破碎的水痕,使出浑身解数,踹碎摇摇欲坠的挡风玻璃,吃力无比地把陈言从贺鸣的身侧拖拽出来。

    他背起昏迷不醒的陈言,跌跌撞撞地朝着头顶的黑暗艰难爬行。

    夜雨愈急,雷声隐隐,吞没了那个渺小挣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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