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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 174 (第2/2页)
的。 贺清苍白地沉默着,长久地端详着面容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亲生父亲。 这个与他流着同样血液的男人,赐予了他一半的生命,给他提供了优渥的成长环境,却也残忍地夺走了他的童年,甚至于还亲手逼死了他最为挚爱的母亲温意。 静默了良久,贺清平静无波地移开了视线,微不可察地颔首示意。 他同意了贺祁的要求。 就在贺祁放松警惕的时候,贺清狠毒阴戾的报复,仿佛狩猎的毒蛇一般,悄然而至,悍然出击。 他暗地里买通人手,在贺鸣病重休养的期间,给毫无防备的贺鸣,注射了高纯度的毒品。 强度烈性如此可怕的毒品,瞬间就让贺鸣面目全非,变成了一只扭曲狰狞的魔鬼。 顷刻之间,贺鸣无暇他顾,自身难保,再也没有力量去阻止贺清追查陈言的下落。 而另一边,带着陈言逃离了A市的荆皓铭,行迹匆匆,东躲西藏,如履薄冰地躲避着贺清的爪牙铺天盖地的追捕和搜查。 两个人逃离的时候匆忙万分,贺清又布下了天罗地网,切断了荆皓铭和贺鸣原本预设好的所有退路。 以防被疯狂的贺清察觉动向,两个人连肖雨或者是庄夏都不敢轻易联系。 无奈之下,荆皓铭只得带着陈言隐姓埋名,胆战心惊地度过着逃亡之路上的每一天。 事出倥偬,荆皓铭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只有几千块钱的现金,他一下子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逃犯,体面精致的生活自然也就一去不复返,日子过得狼狈艰辛,个中辛酸苦楚,笔墨难叙。 开往南方的绿皮火车之上,人潮拥挤,各地的方言混杂在狭窄的车厢内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隐隐的热气、刺鼻的汗臭味、说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奇怪腥气,无孔不入地钻入每一位身处其中的旅客的鼻孔里去。 车厢逼仄狭长的过道里,人满为患,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们,因缘际会,同乘这趟列车,在一言一语的攀谈交流里,勾勒出了各自的人生轮廓的一部分。 两节车厢连接之处的人行通道里,人流稍微地少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也比较低弱。 过道的角落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席地而坐,臂弯之间,似乎是用厚实的毯子,紧紧地包裹着一个古怪的东西,勉强可以看出来一个人形的轮廓。 所有的计划都被精明强干的贺清全盘打乱之后,荆皓铭只得放弃了原定的带着陈言通过轮渡逃跑,漂洋过海的策略,临时改为了乘坐人流如织、鱼龙混杂的绿皮火车。 他的运气不太好,就连一张硬座的车票都没有抢到,无奈之下,荆皓铭只得给自己和陈言购买了站票。 这列火车的终到地点,是一座滨海城市,距离A市足够的遥远,列车运行的全程时长,达到了惊人的4时37分钟。 才上了火车没多久,疲于奔命的陈言便病倒了。 一时之间,病来如山倒。 陈言经过强制性腺体改造,从Beta变成了Omega之后,身体产生了漫长的适应期,不定期地,就需要信息素契合的Alpha提供信息素安抚。 此时此刻,荆皓铭当然不可能去把贺清那个远在A市的疯子叫过来给陈言治疗。 夜里陈言就发起了高烧,浑身guntang,伴随着时不时地轻微痉挛,他一直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荆皓铭被陈言突然的病情吓得脸色发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列车之上,如此简陋的医疗条件,他哪怕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施展出来。 两个人目前处境危险,荆皓铭怎么也不敢轻易涉险去惊扰旁人请求对方施以援手。 他心急如焚地蹲在地上,牢牢抓住陈言苍白冰凉的手掌,看着陈言烧得通红的痛苦脸庞,只觉得心都被揪成了一团。 好在是荆皓铭遇上了一个善良朴实的中年女人,她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他们片刻,便把盖在自己膝盖上的毯子取下来,拍了拍荆皓铭的肩膀,无声地示意他接过去。 荆皓铭深吸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接了过去,不顾女人的推拒,他态度强硬地给对方手里塞了二百块钱。 而后,荆皓铭用柔软干净的毯子,细致入微地把浑身骤冷骤热的陈言裹进去,他抱着陈言起身,坐到了稍微安静一些的过道角落里,一动不动地守候着陈言。 过道里设置有出风口,温度比起车厢内部,要稍微温凉一些。 荆皓铭担心陈言被冷风吹得更加发热,就只能用尽全力地蜷缩起身体,把陈言密不透风地藏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尽可能地温暖着陈言。 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合眼了,整个人神情憔悴,形容枯槁,不复俊朗光鲜。 那双锐利的眼睛,隐隐有些凶狠地盯着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行人。 无论是偶尔路过的旅客,还是来此打电话的路人,亦或者是行色匆匆的乘务员,荆皓铭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紧绷状态,一声不吭地观察着每一个人,为陈言挡去所有或者惊诧,或者好奇的窥探视线。 他不敢放任自己稍微放松警惕休息一会儿,贺清那个偏执病态的性格,究竟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谁也预测不到。 陈言只有他了。 现在可以保护陈言的人,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角落里缄默深沉的那抹身影,紧紧地抱住怀中昏睡不醒的人,眼睛通红,浑身是刺,像是狼一般地沉默警觉着。 荆皓铭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汇在飘飘忽忽地回荡着——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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