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灵魂 (第1/1页)

    入学快两个月，和新同学相处的还不错。男同学都自来熟，打打球吃吃饭就混在一起了，女同学更扭捏，说几句话就脸红不敢看我，也挺可爱的，当然要是说话能再快点再大声点就更可爱了。

    “哇祁川，好福气啊，又有妹子给你买早餐。”不知道旁边的谁嘴贱说了一句，还挺大声，班上几个人顺便看过来。

    我尴尬地提着袋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同时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盯着我和我手里的早餐。我看着她，啊想起来了，昨天前天大前天好像也是她送的，怪不得一起打球的弟兄说班上有妹子暗恋我，当时我忙着进球根本没搭理。我还以为谁放错桌就给放班主任办公桌上去了。

    谁让我哥早起给我准备早餐，我不吃怕他又和我耍小脾气，现在我哪吃得下。但好几道目光看我，丢了不太好，女孩子心是水做的肯定会伤心。犹豫几秒，我还是抓起包子咬了几口，朝她客气地笑了笑。周围还一片起哄，不知道他们笑啥，反正我要撑死了。

    陈好今天没来，我好久没cao他了，也不想cao，因为我哥在家等我。这样一想我算不算是个渣男，再一想那我哥不就是小妻子，陈好是小情人，我有点兴奋，要我哥真是我老婆，我才不会养情人，谁也不cao只cao我哥一个，但世上哪有丈夫不可以cao妻子的，我是傻逼。

    最后一节课铃声一打，吱哇啊叹气声响起一片，几个弟兄拍我背，篮球一拿，“走啊，打球去。”

    好巧不巧，唯一空着的球场被隔壁班给占了，不打，纯占着，感觉像是来找事的。

    隔壁班队长装逼地把手里的球一扔，气势汹汹说：“就等你们了，打一场，打爆你们。”

    我哼地冷笑一声，“上次不知道是谁被打爆哭着回家找妈。”我旁边的弟兄大笑，两边互相挑衅地看对方，谁都不服谁。隔壁队长没再说话，只恶狠狠盯着我。

    我回他几个冷笑加白眼。

    场上的人越聚越多，我一个转身加投篮，又进一个三分球，不知道哪边的尖叫响起，我没管。因为隔壁队长不当人，脚上给我耍小动作，我灵活避开又无意踩了几脚，绕人进球。

    一场下来，他们惨败，我笑着和弟兄们击掌。

    “啧，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妹子替我尖叫，脸都喊红了。”

    “别做梦，你黑不溜秋的谁看你，都是来看祁川的好吧。”

    “滚，我这是健康肤色，诶祁川你去哪，不一起去吃饭？”

    我提包就走，潇洒地向后摆手，我哥快回家了，你们是不会懂的。

    “祁川！”

    妈的，哪个傻逼喊我。我不爽地回头看他，又是隔壁队长这个傻逼。

    他莫名对我笑，说，“他们知道你是个gay吗？还和别人乱搞在一起。”

    人潮还没有散去，他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在人群里，所有人都像死了一样静默，我感觉所有目光聚集在我脸上。我也沉默，实际上我心里毫无波澜，面目表情，只是有点可惜好不容易处好的环境又要转学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我哥。

    “你妈逼的，你他妈的说什么呢？打不赢就造谣是吧！”有人怒骂，提起拳头就要冲过去揍他，但被我拦下。

    他打定主意要我身败名裂一样，得意洋洋，“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初中sao扰男同学被父母送去了戒同所改造，你们还喜欢他，真恶心。”

    我依旧沉默，甚至白他一眼转身就走，要是搁几年前我走就把这货打成孙子了，哪还轮得到他张嘴，但我不想让我哥等我，我们说好一起吃晚饭的。至于别人怎么想又怎么说我，我也不在乎，这世界上我有我哥一个就够了。

    一转身，我哥来了。

    这回被炸弹砸中的是我，我快死了。

    我哥脸色罕见的阴沉，紧紧看着我。我的灵魂像被路过的鬼神抽去一半，再被刮碎埋进土里，身子只能定在原地，连呼吸都费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坏了，我哥知道了，永远不会理我了。

    我一直跟随着我哥直到十四岁那年，我比同龄人入学晚才刚开始上初中，我哥二十一岁读大三每天忙的像狗，但分别总是在不经意间。那年政策一改，我不能在北京上初中，只能回老家。分别那天我哥抱着我说路上注意安全，等我，一定接你回来。我不敢流泪，想像我哥一样坚强，点头说好，我会一直等你。

    这段等待我自己是没什么具体记忆的，只知道屋外的桂花树花开花落两次，我哥打电话说要来接我。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像每天早上在桂花树上鸣叫的鸟。不过他来的时候是带着怒气来的，我爸妈说我是同性恋，有病，思想精神有问题，在学校对男同学性sao扰，要把我送到戒同所里去。

    我哥提前赶回来，我在乌漆的铁门前朝他招手，还对他笑，说哥，回去吧。我哥气得浑身颤抖，把我揪过来一顿暴打，要不是我爸妈死劲拉开他，他可能当时就把我打死了。我哥指着我鼻子，看着趴在地上满是沙子的我，破口大骂，我他妈真是白养你了，你就是这么学的，我拼死拼活就想把你接过去，你他妈怎么做得，就这么回报我是吧。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给我滚起来和我走。

    我捂住脸，没动，说哥，我要去里面治病。

    我哥都快气晕了，不解气地踢我一脚，冷笑说行，以后都别叫我哥了，我没你这个弟弟。

    我哥转身走了，没有回头。

    如果早知道我哥会过来，我绝对会在那傻逼队长说第一个字之前就把篮球塞进他嘴里让他永远不能说话，再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可什么都没变，我只能无助地落在原地，祈祷我破碎的灵魂能自我拼凑再次回到我身上，对我哥笑一笑，说哥，他说得都是假的。但我的喉咙已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哥快步走来，手指握拳攥得咔咔像，就在我以为他会像当初一样给我几拳时，他径直越过我，一拳将隔壁队长打翻在地，接着一拳一拳落下，打得他牙齿都碎一地，在地上痛苦抽搐喷血，旁边些人见他们队长已经一动不动了快被打死了，赶紧抖着过去拉人。

    我哥终于停手，走过来拉着我走。

    我哥的背影很高大，修长有力，手将我握得很紧。

    原来我哥有cao纵我灵魂的能力，我的灵魂又落了回来。